谢伯缙薄唇轻启,“尚可。”
然后指出她几个错处,又教着她如何安抚马匹,给坐骑下命令……
这边在后院学着马,归德院里乔氏知道后,先是笑了笑,觉得这些年阿缙都在外面,兄妹俩互相亲近些挺好的。可转念想到三郎对云黛的心思,眉头不由蹙起。
孩子们都长大了,到底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阿缙常年在军中不近女色,且云黛生得那般倾城绝色……她虽知长子不是那种胡来之人,云黛也懵懵懂懂并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但还是得避着些——
在她看来,二郎或是三郎喜欢云黛,能两情相悦的话,她自然是乐见其成,乐意将云黛留在家里当儿媳妇的。
可唯独长子不行。
阿缙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嫡长孙,是要继承国公府爵位,担起整个家族大梁的。
莫说云黛是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孤女,便是她父母兄弟还活着,那样的家世也是断然没有资格担任国公府主母之位。
乔氏将花鸟山水团扇搁在裙边,朝前招了下手,“玄琴,你过来。”
玄琴立即上前,“夫人有何吩咐?”
乔氏轻抚过案几上的鎏金鹦鹉纹提梁小茶壶,柔美的脸庞上满是庄重之色,她肃声道,“以后云姑娘与世子爷练马时,你派个人在一旁盯着,若是有何不妥之处,你速来禀我。”
玄琴跟在乔氏身边多年,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忙垂下头,低低应诺下来,“夫人您放心,奴婢定会安排妥善。”
***
日子有条不紊的朝前推进,云黛与谢伯缙学着骑马,每日傍晚学半个时辰,练完正好用晚膳。
正如谢叔南说得那样,谢伯缙的骑术一绝,在他的教导下,云黛觉得骑马变成一件很有趣的事,甚至在谢伯缙带她去郊外跑快马时,她都可克服恐惧,能稍稍跑得快些了。
唯一缺憾就是,她上马姿势依旧不够潇洒。
有一回,她刚坐上马,无意看到谢伯缙那张开又收紧的手指,似乎是看不过眼,想亲自伸手把她拎上去似的。
云黛看得又是惭愧又是庆幸,还好她这会儿长大了,若放在五年前,大哥哥肯定就直接拎她了——
她记得五年前谢伯缙曾经带她骑过一次马,那次骑马特别快,她吓得都不敢睁开眼。那回大哥哥是怎么把她弄上马的呢?是拎上去的,还是抱着上去的?时隔多年,她都记不太清了。
这日午后,云黛在清夏轩的临窗榻边看书,忽的外头有丫鬟禀告,说是孙氏带着乔玉珠来府了,乔氏请她过去。
这半月来府中都围着谢伯缙转,云黛也有许久没见玉珠,如今一听她们来了,面露欢喜,稍作整理,便往归德院去了。
归德院次间内,乔氏和孙氏坐在榻边闲聊,一袭嫣红色裙衫的玉珠抓着一把瓜子,百无聊赖的听着。
当外头响起“云姑娘来了”的通报,玉珠立刻直起腰来,抬头看向门外。
丫鬟将珠帘掀开,身着鹅黄色短衫与天青色襦裙的云黛款款而来,斯文规矩的朝乔氏与孙氏行礼,“云黛拜见夫人,拜见舅母。”
“我与你舅母才念叨着你呢。”乔氏笑着。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孙氏笑着看向云黛,不住夸道,“小半年没见,云丫头模样越发出众了,也不知这样俊俏的好女子,日后便宜了哪家儿郎。”
云黛脸颊羞红,玉珠笑嘻嘻接话道,“可惜我不是儿郎,我若是儿郎,定要将云妹妹娶回来。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放在家里,我每日瞧着,饭都能多吃两碗。”
屋内一众人皆笑出声,孙氏伸出手指,笑骂道,“你啊你,成日里胡吣!要我说,你就是想娶,云黛还不肯嫁你这个无赖小泼猴儿。”
玉珠挑眉,朝云黛挤眉弄眼,“云妹妹,你嫁不嫁我?”
云黛越发羞赧,娇嗔道,“才不嫁。”
玉珠捂着胸口,长长嗟叹道,“哎唷,卿卿如此心狠,真是伤透吾心呐!”
这话一出,众人捧腹大笑。
乔氏笑着揉肚子,对孙氏道,“你家这个玉珠啊,真是个开心果。若不是……”她及时截下后半句话。
孙氏哪能不明白,乔氏一向喜欢这个侄女,当初她们一同有孕生子时,还曾约定过若生的是一男一女,日后可以亲上加亲,互做亲家。
哪知道老天爷真给他们一男一女,俩孩子却是天生不和,见面就掐。是以结亲这回事,两家也渐渐不再提,免得强行做了亲家,却结成了一对冤家,那可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