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渊倏然停住步子,眉心锁紧,
赵未然方才这话是为何意?
皇兄要对他下手?为何这样说?
她又是如何听出这层意思的?
她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他回头望向身后,这才发觉赵未然竟然没跟上来,这会儿连一丝人影都寻不见了。
这丫头人呢?
。
“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本王在这儿等了你足足半个时辰!”
穆渊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没好气地数落。
“我找不着路。”
“愚笨!”
见对方并未起疑,赵未然松了口气,暗想:
她倒不是真的迷路,闲来无事四处溜达罢了,去哪儿不比跟在这人后头忍辱受骂强?
她方才还折回酒筵,顺了个做工精巧的琉璃杯,想着这玩意儿一看就挺贵,出去肯定能卖不少钱。
“跟紧点儿,”
穆渊侧目睨了她一眼,“别又走丢了!”
她于是乖顺地点点头,“知道了。”
同穆渊一并祭拜过先祖之后,两人便到了琉光殿。
哲德太后年事已高,久病在床身子骨不太好,
太后当初生下穆渊时年纪已经不小,又遇难产险些丢了性命,从此便体虚多病,
男主再怎么不是东西,也有孝悌忠信的品德,从来对他母后百依百顺不敢忤逆,
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也不知还剩多少时日,又偏偏喜欢赵未然这孩子喜欢得紧,当初非说要亲眼看见两人成婚才能含笑九泉,
于是乎,只要太后一日不过去,二人就得在她面前装得相敬如宾,
古早文老套路了好嘛?
“进去吧。”
穆渊说着抬起对着她的那条胳膊,
不想赵未然“哦”了一声没过来挽上他,抬脚自顾自就往前走了。
赵未然三两步绕过跟前的屏风,抬眸便瞧见躺在床榻上的老人,
外头烈日炎炎,她却还严严实实裹在棉被里,想来是身子虚弱到了极点。
哲德太后嘴唇苍白,面无血色,却也不似她原以为的那般形容枯槁,尽管罹患疾病甚是消瘦,倒也能从五官看出几分美人相来。
看着眼前的人,赵未然莫名念起自己的家人来……我在那个世界是不是已经死了,找不到我,他们会不会很难过?
这辈子恐怕也没机会再见了,她心头不免泛起些许凄伤的情绪,但愿他们这辈子都能平安喜乐,过得比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