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打开麦克风,晏清沉声开嗓:“刘导,我这边还有个《词不达意》的抒情摇滚版本,我们想试试效果,可以吗?”
笑容奇妙,甚至主动下令关掉两台辅助机位的刘明仁自无不可:“当然可以!”
在鹿璐的欢呼声中,晏清找来空白乐谱,他现场将鼓谱、电吉他谱直接写将出来。
几十分钟后,重新恢复到正常录制状态,一连合练四五遍,进程都不太顺利。
鼓手和歌手间的配合似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不是鹿璐的那边鼓点过快,就是翁怀憬没踩对点。
场面一度尴尬。
“算了,这…还是我来打鼓吧…”
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起,只有一台主机位摄像机处于录制模式,来不及多想,晏清娴熟地逆用镜头感,与舞台中央的翁怀憬轻声交流:“格格,你就按照你习惯的节奏唱,我来适应你。”
“可我不会键盘…”
不解风情的鹿璐嚷嚷着抱怨。
“我来!”茅致远挺身而出,他搂住鹿璐低声说了些什么,寥寥几句后双马尾姑娘满脸八卦地主动抱起贝斯。
“贝斯手!鄙视链的轮回…”
嘴中埋怨茅致远,鹿璐的视线却好奇地在晏清和翁怀憬俩人之间逡巡不定。
等晏清换到鼓手位后,翁怀憬很安心地换成她最习惯的节奏开始演唱。
晏清自如地用鼓点协调起整个乐队的节奏,进到副歌部分后,唱到兴起的翁教授双手再度离开电吉他,她又开始载歌载舞起来。
这时架子鼓成了唯一的主奏乐器,晏清似乎早有预料,他不忙不忙地加快手速,大量的吊镲开始加入进来,营造出令人窒息的紧迫氛围,底鼓的音愈发的强,与逐渐变强的吊镲相呼应,同时军鼓始终穿插在每个吊镲之间,以相当高的速度将整首曲子拉入最高潮。
最终,在非人类的手速支撑下,晏清以高频的吊镲与军鼓、底鼓间的完美搭配将旋律稳稳托住,赶在《词不达意》最后一段副歌开始前他以连续四下强重音提示乐队,贝斯、两组键盘的program、电吉他同时重新切进旋律,配合完美,整首歌全程翁怀憬每一个半转音都完美落在擦片重心的节奏上。
满堂喝彩声中,翁怀憬落落大方地走到架子鼓前和晏清交流起来:“我本来想将《词不达意》的收益捐给儿童保护协会自闭症患儿专项基金…”
“正好我们晚点可以录两版…”
晏清抬头迎上她投下的一泓清泉般澄净的目光。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盈盈脉脉的眼神交流中。
“之前民族大学的老师一直说,鹿璐你就算去玩儿摇滚也会出问题,我一直没当回事…”
把玩着衣角,鹿璐在茅致远的陪同下也凑了过来,她的不解发问打断了晏清和翁怀憬的眉来眼去:“清哥,我的问题到底在哪呀?”
“大茅其实也知道,但他舍不得说你…”
恋恋不舍挪开视线,在茅致远的不停求饶暗示下,晏清直截了当道:“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鼓手对自己的定位问题。”
鹿璐撅嘴求助的目光投向茅致远。
“小鹿你喜欢炫技插花的问题…导致前后节奏衔接和整体韵律出了问题。”
茅致远斟酌着用词耐心解释道:“清哥儿编曲习惯向来是会刻意给鼓手每四个小节留一段自由发挥的solo空间。”
“对啊,我就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结果和憬姐配合不是很好。”
冲翁怀憬抱歉一笑,鹿璐眼神满满都是委屈。
“没有人规定,每隔4小节就是鼓手法定的solo时间…”
到底还是爱才心切,晏清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当你在乐曲开始后的第4小节加上一段可有可无的轮奏,并且在第5小节第一拍击打吊镲时,往往会发现:第二个4小节和第三个4小节突然就变得难以处理了。”
“对,刚刚我就是这种情况!”
进步欲还是很旺盛,鹿璐期期艾艾望向晏清:“清哥,我以后一定少玩儿花的!”
“其实也不是不能插花,只不过,锦上添花的尺度一定要拿捏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