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寻声望去,见萧靖然拿着手机推门进来。
“醒了?!”萧靖然快步走来,在床边坐下,伸手盖在她额头,“退烧了……”
“我这是怎么了?”程惜蕾声音有些嘶哑,满脸的迷茫不解。
“忘记了?”萧靖然捏捏她脸,又揉揉她的发,神情难得的温柔,“饭后带你去看了植物园,你掉进水池里了,又是溺水又是昏迷,最后还发烧了。”
程惜蕾眨眨眼睛,回想起来了,她好像是掉进水里来着。
萧靖然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惜蕾下意识摇头,可回想起在医院一向不好的记忆,又让她皱了眉头,“可以回家吗?”
“明天再回家吧?在医院观察一晚。”萧靖然看手表,“再说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程惜蕾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紧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
萧靖然看她这样,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回家。”
程惜蕾诧异地望着他,萧靖然没说话,看了眼她还剩下一点点药水的吊瓶,按铃让护士过来拔针,跟护士打了声招呼,说出院手续会明天让人过来办。
萧靖然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要抱她,程惜蕾推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走。”
程惜蕾穿着医院的拖鞋,推开了病房的门,深夜的走廊上依旧敞亮,和记忆中的那晚并不相同,可是那不断在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与长长的走廊,依旧让程惜蕾感觉似曾相似。
程惜蕾深吸一口气,晃了晃头,萧靖然跟在她身后眼眸幽深。
他知道程惜蕾有很多秘密,可他之前一直以为只是假自杀事件而已,如今看来,似乎并不仅仅,程惜蕾昏迷期间一直在哭,她到底梦到了些什么,会那么痛苦?
她嘴里呢喃地哥哥又是谁?阿姨又是谁?还有外婆、爸爸、妈妈……
眼前的女子她到底是不是程惜蕾?如是不是,那她又是谁?
出了电梯,上了车,一路的沉默,回到家里还是沉默。
程惜蕾回房间,匆匆洗了澡,换上衣服上床,却发现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
多少年了,她一直努力地想要忘记那些痛苦,她也很久没有梦到那些,可是那片密集繁盛的勿忘我与成千上万垂盆草,终究让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程惜蕾从床上爬起来,将灯打开,经期还没过,可能是受凉了,肚子也有些疼。
程惜蕾心间酸涩,想哭却咬牙忍住了,她不想一个人呆着,下床穿上鞋子,打开了门,漆黑的走廊,因她的脚步声亮起了幽暗的灯,放眼望去,感觉像是看到了医院的通道。
这个她生活了好长时间的家,忽然带给她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程惜蕾拧紧眉头,有了想退回房间的念头,但她犹豫着,还是加快步伐走到萧靖然门口,她想敲门,但是又不想,最后抱着膝盖坐在他房门边,头埋入了膝盖。
她的背靠在墙面上,一想到自己与萧靖然只是一墙之隔的距离,她忽然感觉有些安心。
走廊静悄悄的,她眨眨眼睛,缓缓放松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