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让我滚,也可以不原谅我,但是”
楚却泽顿了顿,从地上爬起来,将伤痕累累的双臂藏在身后,努力将自己的狼狈隐藏起来:
“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哈,”祁有岁这下真是要笑出声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却泽,轻蔑道:
“你那个算什么喜欢?”
“弄坏我的黑板报,算喜欢吗?”
“诬陷我,算喜欢吗?”
“弄脏我的遗照,算喜欢吗?”
祁有岁的声声质问如同在楚却泽的心上扎了一把最深的刀,使楚却泽的面色瞬间如同失了血色般惨白,颤抖着唇,用力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中,肩膀微微蜷缩抖动,片刻后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
祁有岁见此,心中也无端开始疼痛起来,但他的喜欢尚且还未明晰,就转化成了深深的恨和厌恶,只道:
“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说完,他抱起花坛边的纸箱,径直离去,留下蹲在原地痛哭失声的楚却泽。
他抱着膝盖,整个人像极了在风浪中东倒西歪的小船,找不到任何皈依,盯着祁有岁的背影的双眸似有泪光,半晌喃喃道:
“可是你说过,会娶我当新娘子的”
“你明明说过的”
十一年前,你明明说过要一直保护我的
楚却泽将脸埋进膝盖里,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脸颊,往日里那些模糊的回忆如同轻烟般散去,似时光的车轮滚滚散去,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似乎只有他留在了儿时的阴影中难以自拔,将祁有岁当成他生命里唯一不可被夺走被割舍的一束光,守着当初的童言稚语,像是恪守什么金科玉律,如同恶龙,坚定地守护独属于他的珍宝。
可是恶龙就是恶龙,他不知道,那些珍宝本就不属于他,而他也终究用错了方法,使那些珍宝离他而去。
这对恶龙来说,是最痛苦的惩罚。
祁有岁抱着纸箱子回到了宿舍,在身影最后离开出楚却泽的那一瞬间猛地贴在门背上,双腿一软,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好悬靠在门背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沿着冰凉的铁门无力缓缓往下滑。
他垂下头,余光落在那个大箱子里,眼神倏然一滞。
这箱子里,里面林林总总全是一些小东西,有他用过的笔芯、胡乱涂改过的试卷和读了一半就扔掉的书,甚至是祁有岁擦手用过的纸巾,只要是经过楚却泽的手的,都被细心收了起来。
固执偏执的甚至有些可笑。
祁有岁十指插入发间,用力揪住了头发,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内心五味杂陈。
说恨吗,确实是恨的
但没有喜欢过,又怎么会说恨
祁有岁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楚却泽pua疯了,不然怎么现在还会对这个变态念念不忘,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打算起身洗澡,裤兜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其实按照往日,普通的学生是不允许携带手机进学校的,但谁让祁有岁家里有钱又有权,谁也管不住他。
祁有岁从兜里摸出手机,看见来电人姓名上那硕大的“舅舅”两个字,顿了顿,大拇指滑过一道线,径直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舅舅。”
钟玉容在电话那边诧异地扬了扬眉,本以为电话一接起来会得到对方不耐烦的直呼其名,没想到小兔崽子还挺有良心地叫他舅舅,当下语气便缓和了下来:
“最近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还好。”祁有岁就算再傻也知道对方作为校董,必然是听说他“作弊”那件事,表面关心实则试探,故语气平平地先行解释道:
“是有人蓄意诬陷,往我的笔里塞了资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