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便冒犯了。”何荣轩不着痕迹扫了眼沈沉奚,眼见多年的好兄弟黑了脸,便刻意装得热络,“我乃何家的二子,何荣轩。沈家小娘子若是不介意,大可喊我一声何兄。”
他笑得越发明媚,瞧得明谨儿心中警铃大作。
此人上回便一身酒气,如今看着……
怎么都像是不怀好意。
何兄?
许是狗熊才对。
明谨儿面上遵守了礼数,朝着何荣轩疏离地笑笑,“何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农家姑娘,如何能与何公子称兄道妹?”
见状,何荣轩明面上热络不减,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他往日哪儿有这般孟浪?
不还是为着他这多年情谊的沈兄!
“我今日是去西市用了早膳。”何荣轩瞧见沈沉奚面色不虞,便又笑着随口说了句,“未曾想过会在此处遇上沈兄,也不知沈兄带着你这外姓妹子,要去何处?”
外姓妹子。
沈沉奚眼神微凝,却未曾辩驳,“去镇上新开的金银楼。”
“金银楼?!”明谨儿诧异至极,她不久前才听墨宝斋掌柜的提起了。
原本远在汴京的金银楼,如何会到这穷乡僻壤也开了间店?
何荣轩摸上了腰间挂着的酒囊,他舔了舔唇,又往四周看了眼。
没瞧见旁的眼熟之人,他便放心地解了下来。
“沈家妹子知晓金银楼?”何荣轩边拔开酒囊的塞子,边自顾自给明谨儿套了个旁的称呼。
算不上孟浪。
明谨儿点头应了,“听过一嘴,却不知是个什么地方。”
“金银首饰之处。”沈沉奚却在此时插话,他目光十分自然地从何荣轩身上扫过,“也不知你今日还要忙些什么,我便先带着人去了,你随后再来寻我便是。”
他鲜有如此多话的时候,何荣轩听得喝酒的动作都一顿,旋即了然一笑。
“是了,你们二人便先去,我再四处晃晃便追上来。”何荣轩开口,语气听着如常,暗中与沈沉奚对上的目光,却满含揶揄。
还不等沈沉奚拱手告辞,便从何荣轩身后窜出个娇小的身影。
虽说与明谨儿身量差不多,这身影却猛地夺了何荣轩的酒囊。
“你又在白日喝酒!”
娇滴滴的骂声响起,何荣轩面色一变。
“莫要与爹说。”他急急出言,在对上那娇小姐时,像是斗败了的大公鸡,蔫吧着从怀里摸出个荷包来。
不待他打开,这娇小姐便抢走了,再把手中的酒囊一扔。
何荣轩急着去接,沈沉奚却在此时往前走了几步,不动声色地一拦。
那酒囊中装着的好酒,便都尽数流到了泥地上,浸了个干净。
“沈兄!”何荣轩哀嚎一声。
那娇小姐却直笑,目光不时悄悄看上沈沉奚一眼。
“这位是?”等她瞧见了明谨儿,神情便一滞,旋即又开口问道。
“沈家之人,可唤我明谨儿。”明谨儿带着笑容回应。
“原来是沈哥哥的家中人!”娇小姐瞧着松了口气,“我名为何采萱,便是这不争气之人的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