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跪坐在一个白色绣金的软枕上,柑橘薄荷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是一种很神圣的仪式,你可以称之为“坐禅”也可以称之为“冥想”,无数古代的道士或者和尚可以在一个软枕上一坐就是一天,吃喝拉撒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厉害一点的可以做到整整三天三夜不动一步,这种超人一般被称为“禅师”,那时候的人们认为以这样的方式可以与天地万物或者佛祖直接交流。
其实用科学一点的话说这只是以一种血液利于循环的方式端坐着罢了,端坐的同时心无旁骛,简称发呆,身心都在发呆中放松了,起身时自然会感到神清气爽。
某种意义上来说钓鱼也可以起到相同的功能,运气好点不空军的话还能在晚上打打牙祭,可惜阿富汗这个地方不仅山多,就连沙子都比水多,钓鱼这项运动在这无法普及。
回到年轻人这里,他依然双手合十,宛若老僧入定。这就是阿巴斯的放松方式,对于一个中东人来说这是一个很符合刻板印象的放松方式。
阿巴斯也并不讨厌这种放松方式,他在剑桥上课的时候放松方式也是差不多,在别的学生都在品味下午茶看书的时候他则是会在剑河水畔铺一张白布,望着康桥闭目坐定,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走过的学生老师纷纷为这个中东人驻足,他们望着这个男人冥想的背影,也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灵不知何时也归于平静。
有些学生出于好奇自发的来到了阿巴斯身边,也铺了一块布,学着阿巴斯的姿势共同冥想,然后惊讶的发现时间原来可以过得这么快,烦恼原来可以消失的那么彻底。
于是他们出于好奇开始自发的跟随起这个气质如同古代君王般,浑身上下充斥着神秘的男人,值得一提的是就连阿巴斯房间内的那个昂贵的水烟壶就是某位在剑桥上课的王子赠与,说这是他的拜师礼。
可惜王子被拒绝了,他甚至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阿巴斯只是指着远方对着王子微微一笑便起身离开,王子以为自己得到了指引,他顺着阿巴斯的手看去。。。。只看到了教学楼,阿巴斯的意思是那里的老师有很多,想拜师的话去那准没错。
这明显的大忽悠行为却并没有打发走那位将来要成为国王的男人,他依然跟随在阿巴斯左右,宛若一个忠诚的臣子。
而随着王子的带头阿巴斯的拥趸愈发多了起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愈发狂热,他们不仅学着阿巴斯的一举一动,还记录下阿巴斯的一言一语,并将这些都奉若瑰宝,简直要顶礼膜拜。
最后担任剑桥风纪委员的老师只能尴尬的跟阿巴斯单独谈话说“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影响其余同学的学习,而且有一位国王对自己儿子最近的状态向校方表示了不满。”
最后的处理方式是王子回国和自己的国王老爹大吵一架,要挟自己的老爹再敢对阿巴斯施压那么他就可以考虑去街上抓个乞丐继承王国了,和自己老爹大吵一架的王子还不罢休,居然还找来了bbc等一大票电视台当着无数人的面将阿巴斯直接任命为自己的老师,也就是所谓的国师,而这个头衔甚至在一开始都不存在于他的国家,是王子私自设立的这个位置。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消息满天飞,风风雨雨个没完。
然而罪魁祸首阿巴斯却没什么自觉,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教过这个胖墩墩的王子什么东西,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以一种普通的学生身份和这个家伙共处罢了,他们甚至没见过几次面,连话都很少说。
而这样的事在阿巴斯身上也是没完没了,总有他的狂热追随者搞出一些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以至于就连军情六处都盯过阿巴斯一段时间,他们怀疑这家伙掌握着某种洗脑技术,很有可能是共产主义分子,毕竟他在剑桥读书。
最后的最后还是终于消停了,但是剑桥上下都开始称他为男巫,阿巴斯在他们眼里像是掌握着魔法的男人。
阿巴斯的胸膛突然起伏了起来,刚刚的平静似乎只是一个幻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开始充斥耳膜,剧烈的呼吸声在这个空荡的室内回响,空气几乎在这个鼻腔内传出炸响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一条暴龙在吞吐空气,阿巴斯赤裸的上半身开始肉眼可见的赤红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肌肉如群山般起伏,炽热的汗水如同开了闸一样从他的皮肤中流出。
静若处子的阿巴斯缓缓颤抖了起来,这是罕见的,因为阿巴斯的禅道功夫绝对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位大师,但是他此刻宛若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而且他现在似乎也不像是在冥想修禅了,而是在与什么人闭目死斗!
窗外的风吹进室内卷起了白色的窗帘,吹进来的风声与呼吸声交相辉映,气流在室内流转,像是两军对垒,金铁交加。
终于,呼吸重新归于稳定,吐纳之间气息回归悠远流长,宛若大河奔腾。
阿巴斯睁开眼,碧绿色的瞳孔缓缓舒展,他伸出手,轻车熟路的从一旁摸到一条白色的毛巾开始缓缓擦拭身上残余的汗水。
其实只有他知道,他并不是内心平静,他只是善于将内心的情绪掩埋起来而已,就像丛林中的猛虎,它平常舔舐干净自己的毛发,修尖自己的利爪,厮磨自己的獠牙,看上去威风凛凛,但那些从来不是供人观赏的,猛虎在扑击前的一瞬间都是安静的,但是一旦扑击开始之后它们都迅速的宛若奔雷。
而阿卜杜拉·阿巴斯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内心里燃烧着火的男人。
阿巴斯长吁一口气,冥想一夜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已经习惯从半清醒的假寐状态中让自己的精神保持在巅峰。
阿巴斯骤然弹起,对,就是弹起,他的下肢强健的宛若袋鼠,仅仅一个发力他便飞起,他顺滑的“流”进了挂在一旁的宽大白衣里,并且浑身上下还传来“噼里啪啦”的爆响声,那精悍的宛若猛虎的身躯被重新掩盖在宽大的衣袖之下,阿巴斯嘴角轻轻勾起,整个人重新笼罩在那股平和安静的气质之下。
他今天有约,要和另一个男人出一趟远门。
那个名为凯撒的男人同样充斥着神秘,神秘这种词汇对于阿巴斯来说这样的人很少见,他可以轻松自如的应对军情六处的逼问也可以自然而然的无视一位王子,但是他无法以那样的状态面对凯撒,那个男人坐在那你却感觉他已经一切尽在掌握,他并不会大声呵斥也不会小声怀柔,但是他依然咄咄逼人,当然,这种咄咄逼人迄今为止也就区区几个人能感受到。
这是一个值得严肃以待的对手。
但是当阿巴斯收拾利索来到了凯撒房间门口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轻笑了起来,因为有些家伙的咄咄逼人在某些家伙面前面前还是显得格外无力。
这里的某些家伙可以指人类幼崽。
凯撒正应付孩子们应付的满头大汗,二十多号孩子不仅人多势众还远比凯撒更加咄咄逼人。
“帮个忙。”
凯撒已经用余光瞥到了刚来的阿巴斯,他用唇形对着阿巴斯无声的说道,加图索家的少爷偶尔也有落难的时候,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刚认识的家伙这么说话。
阿巴斯发现这家伙好像也没书里写的那么二,至少见了面会发现所谓的“跋扈的贵公子”也不是那么中二,有一些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