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那句话,杀人是要偿命的,红胡子跟小鬼子在咱的地界儿杀了人那就必须死,所以临走前我给杜老七留了信儿,让他有机会就带着兄弟来山里面找我。
杜老七是个讲道义的人,他此行必与韩爷说了,韩爷既然答应让他来了,也就默许了我与猎山帮子脱了钩。
所以今晚杀俄国人跟鬼子的事情跟猎山帮子没关系。
一刻钟后,马炮营的兄弟们在金厂外边儿的空地上悄悄集合了。
也不知道俄国人他们找到了金脉没有,进入游龙峡天门之后,一连三天都没出来。
我守在金厂不跟进去的理由很简单,光绪二十八年后,黑河的金矿就都归北洋矿务总局管了,这是属于私采,被官府发现了会杀头,所以得有人在外头放风。
“兄弟们,地下那伙根本不是什么科考队,就是一群外来的强盗,他们在我们的地界儿上偷几块金子也就还自罢了!但他妈的这群畜生还要杀人!”杜老七的声音浑厚,穿透风雪。
“今天陈二哥替天行道要收了这伙人的鸟命,我丑话可他妈地说在前面,只要是杀了人就不能再回金银寨了,从今往后怎么个活法还不知道,现在反悔的还来得及!”杜老七接着说。
“马炮营之前,这条命是熊管带的,马炮营之后,这条命就是陈二哥的,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一个高大的汉子道,人称六爷。
另一位黑瘦的汉子名叫金算盘,也道:“管他妈的,这白山黑水还没个容身之地了不成?杀他们我们白得一条金脉,我看这生意能做。”
“你们呢!”杜老七又把视线转向了跟着我来的三个兄弟,他们是猎山帮子韩老爷的人。
一见我们这神鬼不惧的阵仗,那三名猎山汉子也都露了怯,不知是跟着我们一起干好还是离开这里好。
“哑巴了吗!”杜老七睁大了他的独眼吼道。
我咳了一声沉沉道:“猎山帮子有猎山帮子的规矩,当年陈某人早就跟韩爷说过了,马炮营的弟兄是不会当匪的,韩爷的人情陈某人先欠着,你们自己走吧!”
三个猎山汉子相互看了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我说的话,愣在原地不敢挪脚步。
杜老七掏出盒子炮朝天放了一枪,啪地一声,吓得三个猎山汉子浑身一哆嗦。
“妈了个巴子!要么滚,要么跟老子一起干!不吱声儿就是想挨枪子儿!”杜老七杀伐成性,随时都可能开枪杀人。
三个猎山汉子一见这样,赶紧磕头道:“谢谢陈老爷,谢谢杜老爷。”
说罢一个个没命似的跑进了林子里,倏尔便没了踪迹。
“好!既然都是自己人了,也没必要再多废话了,老龙山里挖矿的还有本地的老百姓,大家招子都放亮点,别伤了自己人。”杜老七吩咐道。
我在风雪中扯了扯衣襟,天黑之前我就换上了马炮营的纯白内衬跟军衣,马炮营举义失败后我也再也没穿过,今天替天行道,我还是熊管带的兵。
这时大家都抽出了手枪,清一色的二十响盒子炮,也幸亏杜老七是金银寨的金兵策,不然这些家伙事还真难倒腾到手。
风雪更紧了,杜老七领着十五号弟兄直朝矿坑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