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一提这个我恍然大悟,从风水学的角度上说,松软的沙地绝非吉壤。别说王公贵族的墓穴了,就是平头老百姓也不会将墓葬选在如此松软的沙地里。
可棺材出现在这里也并不能代表原来就是埋在这里的,也许这些棺材原本是埋在其他地方,后来被水流冲到这里来的。
我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苏晚已经动手挖了,杜老七立马参与进去。
如果真的是古迹,金石学家出身的苏晚绝对不会贸然动手开挖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确认这些不是棺材了。
我跟六爷也帮着挖了起来,沙子很松,三下五除二就被都被挖开了,大概挖到一半的时候,这玩意儿的庐山真面目就显现了。
哪里是什么棺材,明明就是一只埋在沙子里的巨型河蚌。
这只河蚌究竟有多大呢?从露出来的部分推测,少说有一辆卡车那么大。
这么大的河蚌我是头一回见,苏晚跟其他人都啧啧称奇,我倒觉得正常,可能是因为之前听过比这个更夸张的事情,我父亲跟我说在东海的海底有一种类似的蚌的生物名叫砗磲,这些砗磲大的能长成宫殿那么大,不过能长成那种体格都是已经成精了的。
杜老七大失所望,从刀背猛地敲了几下蚌壳泄愤。
这时老六爷却对杜老七说:“看杜爷这么生气,那我给您指一条富贵,就是不知杜爷要不要?”
杜老七道:“你老六爷还能给我指富贵?那你指指看,别告诉我六爷您能点石成金啊。”
六爷:“点石成金不敢说,但也绝不会输给金子。”
杜老七:“聒噪,那还卖什么关子,快说!”
“有一个词叫蚌病生珠,讲的就是蚌里头能结出珍珠来。”六爷道,“这么大的河蚌,天知道里面结出了多大珍珠了。”
老六爷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是啊这么大的河蚌,里头的珍珠怕是得按斤算了。
不过蚌病生珠这个词很少用本义,而是取其引申义,蚌病生珠比喻一些遭遇困顿的人在心情郁结的情况下却反而写出了好文章,就像是河蚌生病了却结出了珍珠一样。
杜老七一听这个立马就来劲儿了,往自己手掌里吐了两口唾沫,又抽出自己腰间的两柄龙吞金瓜锤来,准备要将这颗老河蚌给砸开。
那时候我们这群人虽然接受过新式教育,但也都是一些皮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深层次的观念仍旧还停留在封建时代,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保护珍稀动植物的概念。
看着杜老七磨刀霍霍的样子我们都还挺期待的。
可苏晚不同,她是留洋回来的,外国的新科学新思想通通都学习过了一遍,加上家学深厚,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就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了。
她见杜老七要举锤去砸老河蚌就想制止。
可杜老七怎么可能会答应。
我也反应过来这样似乎有点残忍,毕竟这只老河蚌没招惹我们,就这么把它给砸烂了的确有点太过的残忍。
杜老七不耐烦了:“读书人恁的多事,打死一只狗一头牛你说残忍我可以理解,这……这都是死的……”
在杜老七的观念里,只要是不动的东西都是没有生命的,可以随便乱来。
这不怪他,在当时没有几个人会有保护自然环境的观念,之后这一观念始终贯穿着探险小队的行动,那都是后话了。
我不打算阻止杜老七,毕竟珍珠不属于古文物,他要拿就让他拿,不然会把他憋坏的。
于是我将苏晚拉到了一边儿,对她说:“苏参事,我们都是粗人,我管理下属的方式呢也都比较直接,你啊就多担待点,等出去了我再好好教育他们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