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熟练地纵身跳下马来,英姿飒爽,走到陈列跟前,含笑盯着他道:“今日目睹镇北将军箭法如神,但未曾见识将军武功,可否指教我一二?”说话间,清眸流盼,神采飞扬,令陈列脸色发红,瞬间不知该如何应答,他尴尬地看向慕容霸。
哪知慕容霸根本没看他,正在张罗着搭帐篷,点篝火,开始午餐准备。
“额……这……”
“什么这那的,你们晋人都是这么不爽快,幸亏你还是个武将。”慕容瑶苓扬起雪白的鹅蛋脸庞,挑衅地看着陈列。
慕容一族尽是俊男靓女,陈列心中赞服不已。
陈列觉得还在马上显得不礼貌,于是也翻身下马,再看向慕容瑶苓,感觉甚是惊讶,他熟识的女子当中,慕容瑶苓是最高的,好像跟他一般高,轻盈窈窕恰到好处。
“额……不知郡主想如何……”一见美女就双腿发抖的陈列磕磕巴巴道。
慕容瑶苓吩咐身后侍女道:“给他剑。”
“骑都尉,哎哎哎,你过来,刀剑无情,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慕容霸仿佛才听到,他一脸无奈道:“四姐她就是这么个脾气,您别找我,我惹不起她。”他心中暗笑道,四姐今天就是特意来会你的。
“额……你……”陈列为难起来。
“别啰嗦了,赶快拔剑吧。”慕容瑶苓脆声打断他。
此时,几百名骑兵都已经下马,除了烧烤、搭帐篷,收拢马匹的人外,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坐在草地上,圈中只剩下陈列和慕容瑶苓两人。慕容霸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列,心道让你尝尝我们慕容家的女子也不是等闲之辈。
慕容瑶苓不再多说,她纵身向前,一招“有凤来仪”剑尖点向陈列面门,陈列忙拔剑在手向上一挡,二剑碰撞,慕容瑶苓挽了个剑花反撩陈列颈部。陈列忙侧身躲过,对方剑走偏锋,“金雁横空”扫向陈列腹部,陈列一收腹堪堪躲过这一剑,不料这慕容瑶苓手法奇快,手腕一翻,来了个“海底捞月”从下盘攻击陈列,这招是陈列实在想不到的,因为他从来未遇到这个讲究女人三从四德,温婉贤淑的年代,还有女人会剑术,不但会,而且比慕容霸高出不少,他暗叫不好,回剑去挡已是来不及,本能的向后一跳,心中暗道不好,只觉得下盘发冷,凉风习习。
原来他腰间丝绦赫然被慕容瑶苓挑开,裤子掉了,幸亏陈列穿了肥大的底裤,但这也是够狼狈的了。
围坐地上观战的鲜卑士兵集体鼓掌,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尖啸声,来庆祝四郡主的胜利。
陈列脸色涨的通红,他赶紧提上裤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鲜卑女子。这幸亏是在辽东,鲜卑人对繁文缛节、礼仪文明大都不是很重视,
慕容瑶苓标准的鹅蛋脸上露出讥笑:“哼,你欺负我弟弟,我就替他教训教训你,怎样?穿上裤子,再来?”
“败了就是败了,在下技不如人,甘愿认输。”陈列一手提裤子一手拿着剑,哼,好男不跟女斗,这些日子天天打猎晒得黑里透红的脸上成了紫茄子。
“哎呦,你看看,镇北将军,快系上腰带。”这时,从众多围坐观战的鲜卑人里面跳出了慕容霸,一脸坏笑的跑到陈列跟前,手里捧着一条鹿皮腰带递给陈列。
陈列也不好意思推脱,晋人是扎丝绦的,这玩意,咳咳,唉,扎上不伦不类。陈列赶忙接过,扎好。
“大家散了、散了,开吃哈!”慕容霸手一挥,鲜卑骑士们各自散去,每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架上牛羊肉,准备午餐。
陈列和慕容霸、慕容瑶苓围着篝火团坐在一起,他左手拿着马奶酒,右手拿着一条羊羔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一个月左右,吃的陈列膘肥体壮,至少增加了十几斤。
慕容霸喝尽碗中酒,放开浑厚而又雄壮的嗓音,高唱了起来:
“吐谷浑,阿干歌
阿干西,我心悲,”
散落在各处的鲜卑骑士们跟着一起高歌,歌声委婉而又凄楚,道不尽的思念和悲壮,夕阳下,回荡在辽西大草原的上空,让人顿起思乡之情。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辞我大棘住白兰。
我见落日不见阿干,
嗟嗟!人生能有几阿干……”
陈列依稀记得公元283年慕容鲜卑首领慕容涉归去世,慕容部落一分为二,庶出的老大慕容土谷浑,嫡出的老二也就是慕容霸的爷爷慕容若洛廆,后简称慕容廆。嫡子自然继承了部落的主体,慕容土谷浑继承了一小部分。
有一年春天,慕容廆正率部众召开会议,部卒来报,两兄弟的马在河边喝水的时候互相打了起来,慕容廆的马大概吃了亏,就很生气,派人对他哥哥说:“老爸临死前已经让我们分家了,你为什么不走远点,害得我们的马互相打架。”
吐谷浑听了也很生气,他对弟弟说:“春天来了,马在一起吃草喝水,互相打架有什么稀奇的呢?可是马打架,你却迁怒于人,太不讲理了。你不是叫我离你远点吗?那好,我马上就走,一定离你十万八千里的。”
听哥哥这么一说,慕容廆有些后悔了,就派族中的长老去向吐谷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