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诧异地一会儿看看陈列、一会儿看看四姐,他以为这是好事,没想到刚才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再多嘴了。
良久,慕容瑶苓站起身来,一把扯住慕容德的小手,脸色绯红还未褪去,她对陈列说:“陈将军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吧,我们告辞了。”
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列,领着慕容德转身就走。
看着姐弟二人离去的背影,陈列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烦恼,看来慕容皝是铁了心的要留住他了。
少倾,祝逐和段乞丽两人走进陈列房间,段乞丽一坐下就急忙问:“她们是谁?来此作甚?”
“哦,是慕容瑶苓和慕容德,来给我送丝绦。”说着陈列扬了扬手里的丝绦。
“啧啧啧……”段乞丽斜睨着陈列,不屑地道:“有这么简单嘛?送腰带,这在我们鲜卑人的风俗里可不简单啊。”
“段公主,讲讲啊,这送腰带有何讲头吗?”祝逐一脸的奸笑道。
“送情郎呗。”段乞丽俏脸上带着讥讽道。
陈列黝黑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要做郡马爷了吧,我们可不在这里陪你了,我要回邾城。”段乞丽恨恨地道。
陈列愁容满面,不再吭声。谁他妈不想回邾城,心中不禁暗暗诅咒辽东的这帮晋人大儒。
段乞丽看陈列脸色不善,心下不忍,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你别再乱讲了,你知道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龙城,这下可能会更麻烦了。”陈列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公子,有什么麻烦了?”祝逐也紧张起来。
“现下还不知道,这是这个慕容德小朋友的一句戏言,但愿不要成真。”
下午,陈列嘱咐段氏四侍卫看好房间,带着祝逐、段乞丽一起上街溜达了一圈。祝逐暗暗低声跟陈列说,后面有两个人一直跟着。陈列不以为意,心里道,没人那才奇怪呢。
回了驿站,开始了晚餐,陈列等人的待遇就如同驻龙城东晋大使馆的外交官一样,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但大家都吃的毫无胃口,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其实陈列心中最为复杂,但作为带头人他努力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大家放宽心。
吃毕晚饭,各自回房,陈列站在窗前望着后院的晋人式园林,假山、树木,花草心中感慨万千。这都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名士阳裕杰作,整个龙城都是他规划设计的,向他的鲜卑主子四十五岁生日献礼。忽然他又想起了庾家兄弟,这帮龟孙子对付北方胡人毫无办法,对付自己人真是心狠手辣,早知道有这么难,打死陈列也不会来。且不说差点命丧燕山脚下,他最担心的是会不会连累了石琨和佛图澄?现在又被困龙城,难以脱身,唉……。
正百般的惆怅,这时门又被敲响了,他走过去,轻轻打开房门一看,是刘翔!
满面春风的刘翔向陈列躬身一揖道:“听说镇北将军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快请进,刘长史,些许小恙何劳大人亲自前来。”陈列恢复了往日的自信神情,爽朗的请刘翔进屋。
两人在圆桌旁坐下,陈列给刘翔倒上水,心道,他许久未露面,一定是有什么其他事吧。
刘翔喝了口茶,一脸欣喜地笑道:“哈哈,此次过来,一是探望镇北将军的病情,二来是恭喜您。”
“哦?喜从何来啊。”陈列一脸疑惑的看着刘翔问。
“我是奉燕王和兰淑仪之命,特地来向镇北将军正式提亲来了,哈哈哈。”
陈列故作惊讶道:“啊?提什么亲?”
“我们燕王四郡主慕容瑶苓已到婚配年龄,燕王有意将她许配给镇北将军,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果然来了,陈列暗道,但嘴上还是泛起一丝惊讶道:“啊……这……我何德何能,怎敢高攀?”
“镇北将军何须谦虚,您文武全才,打的石赵羯人都做了邾城噩梦了,哈哈哈,我们燕王是非常赏识你的。”
“这个……”陈列沉吟道:“我在大晋已有婚约,是谯王的女儿司马燕婉,皇帝陛下已经钦命我此次北上回归,即成亲拜堂啊。”
“哦,这事燕王早已知晓,但燕王和兰淑仪要求,正妻一定得是我们四郡主,这涉及到辽东慕容的尊严。历代慕容部族的女子出嫁其他部族都是如此,从无例外。”
“不可、不可啊,长史大人,你是知道的,我们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况且我的婚事是陛下亲自指定的,哪能反悔。”陈列极力推脱。
“这样,镇北将军,还望您三思,尽快给我答复。”刘翔看了看四周,忽的表情严肃起来,低声道:“在建康镇北将军对我帮助很大,我实话实说吧,您必须得答应,如果不答应,恐怕更难以从龙城脱身啊。”
“还望长史大人赐教。”陈列也压低嗓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