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回京城,只去过吏部衙门,随后回了国公府,一天时间没出来。
看起来不大的事,在京城这一潭死水中却激起很大的波澜,因为谁都知道现在的沈溪跟离开京城前的沈溪大不一样。
李鐩和王琼都想登门拜访,又不愿让沈溪为难,让人递了拜帖却没得回应,在所有人都以为沈溪会在京城停留几天时,却有消息说沈溪已到了通州,乘上了南下的官船。
京城名利场上的人才意识到,这次沈溪离开绝非言笑,如同一年前沈溪突然从京城不辞而别一样,这次仍旧走得匆忙。
朱厚照是在沈溪离开京城四天后才得到消息,闻讯后大发雷霆,觉得京城负责接待沈溪的人没有把事做好。
“……事情都处理完了?说走就走!张苑干什么的?不知道挽留一下?哪怕让沈尚书晚走几天也行啊!”
朱厚照怒气冲冲,也不知在生什么气,更不知这股气该对谁撒。
旁边小拧子、张永和钱宁意识到,皇帝这是恼恨沈溪毅然离开,至于什么张苑和梁储,都不过是皇帝迁怒之人罢了,或者在皇帝心中也不认为这件事与张苑、梁储等人有什么关系。
张永道:“京城传回的消息,说是沈大人临走前谁都未见,英国公本有意设宴,邀他过府叙话,却被拒绝,至于旁人想去拜访的,也一概没见到人,直到沈大人离开京城后才为外人所知。”
朱厚照瞪着张永:“那吏部和内阁的差事呢?”
张永稍微沉默一下,这才回道:“沈大人似乎并未卸下任何差事,该由沈大人处理还是由他处置,只是很多突然发生的事怕是来不及送到江南,还有吏部涉及考核、人事变动等,可能要吏部两位侍郎代为处置。”
“还有内阁事务,有首辅梁中堂在,相信不会出大事,只是现在内阁人手太少,或可……适当增加一两人。”
本来很多事不归张永管,但现在他想找存在感,证明自己在朝中有话语权,若是能在内阁增加人选这一问题上占据主动,甚至皇帝还听取他的意见,那会对他将来在朝中招揽人心很有帮助。
朱厚照却连考虑的兴趣都欠奉,怒道:“沈尚书前脚刚走,你马上就建议增加人选!?这算怎么个意思?觉得他在应天府就不能处理朝事了?他去不过是为了备战,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张永道:“这样啊……那陛下现在就可以下旨,将沈大人召回京城。”
朱厚照又怒视张永一眼:“那朕岂不是出尔反尔?是你让朕同意让沈尚书去南京,怎么,你不会告诉朕,你现在又觉得沈尚书回京才对维持朝堂稳定更好,是吗?”
张永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错,但还是鼓起勇气道:“从来都是沈大人在朝才对维持朝堂稳定最好,不过沈大人自己坚持要往江南,老奴只是不想让陛下和沈大人太过为难,至于老奴……一切都听从陛下吩咐……”
“行了行了!”
朱厚照不耐烦地挥挥手,“人都走了,说这些有屁用啊!现在赶紧把南京的事处理好,全力支持沈尚书行事,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争取可以让他早日回来……最多也就去三四个月,朕不希望等来年开春后,京城仍旧没人做主!”
……
……
朱厚照的话,透露出很多内容,张永算是听明白了。
皇帝缺不了沈溪这个股肱大臣,同时来年开春之前,朱厚照不打算回京城,这也意味着他这个刚上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也要留在宣府,皇帝不打算让他回京城主持政务。
这不是张永希望看到的,他觉得自己施展抱负的舞台一定在京城,而现在他的心腹大患张苑却留守那儿,让他产生极大的危机感,毕竟京城才是权力核心所在,而留在皇帝身边不过是随时听从吩咐,他现在更像是个临时被抓出来跑腿的存在。
“拧公公,可不能如此下去,若不能及早回京城,任由张苑势力重新做大,那你跟鄙人就要遭殃了。”
张永准备把小拧子“收编”,以前他都听对方的,现在却想自己做主,把小拧子推出来当枪使。
小拧子却不屑地道:“沈大人刚离开京城,这京城官场的事情就轮得到你来做主?以前张苑权倾朝野时,也没见他把咱如何,怎么,现在他失势了你反而觉得他是大威胁?早干嘛了?”
张永脸上满是尴尬之色:“留下他,终归是隐患啊。”
小拧子正眼都不去瞧张永,撇撇嘴:“谁不是隐患?少了这个还有那个!咱家也会是你的隐患,你怎不连咱家一起除了?瞧瞧你的那些建议,现在好了,沈大人走了,你可算能耐了!看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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