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巫师背对老守林人,半跪着俯身,假装低头替他抚平猎装褶皱,唇瓣轻轻擦过仇薄灯的额头、颧骨、耳廓……仇薄灯一下就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了,生怕这没廉耻心的家伙,真的亲下来。
“……阿尔兰。”
微冷的唇,在耳侧一触即分。
——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即让小少爷不敢再否认,也不至于真的超出他的承受界线。
小少爷白玉般的耳廓染上桃花釉。
不吱声了。
图勒巫师维持半跪的姿势,探出手,越过仇薄灯,替他将铺在毡毯上时有可能硌到的猎装衣袖扯开……仇薄灯的视线刚好对上他的领口,他脱掉了深黑红襟的外套,里边是高领羊毛衬衫。
领扣是打磨光滑的海贝,最上一个紧扣喉结。
但刚好,来时路上,小少爷发脾气,他便将最顶端的扣子解开了。
仇薄灯一眼看去,顿时发现了某些自己干的好事。
“……”
他一边火速伸手,去替他纽扣扣上,一边疯狂祈祷,老守林人没瞅见这些……否则,他可就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图勒巫师察觉他的动作,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稍微抬高一些下颌,方便他扣纽扣。
对面。
老守林人露出了一个被浆果酸到的表情。
——他的确没看到图勒巫师咽喉处,小少爷留下的杰作。
但小少爷没意识到,替图勒巫师扣纽扣的举动,本身就已经非常非常非常阿尔兰了……还是会和胡格措从清晨就黏在一起,一直黏糊到深夜的那种……
当年也有人扣纽扣,如今三年毯子不洗都没管的哈桑亚果断地用力敲响铜勺,打断这对刚刚得到图勒见证的小两口。在图勒巫师冷飕飕的视线中,他举起一个麻袋般的榆条皮囊,冲仇薄灯问:“来一点?”
“一点点。”
小少爷捧起一只錾卷草纹银碗,颇为担心地强调。
他倒不是不喝酒。
东洲的人都知道,仇家小少爷乱七八糟的癖好之一,便是喜欢品酒,各式各样的酒他都要尝尝。仇家专门为他设了一个酒庄。不过,他好酒,但酒量……也就一般吧,一坛下去就醉了。
而哈桑亚这里的酒碗实在是太……
离谱。
哈桑亚这位老守林人,体型庞大得跟巨熊一样,他在对面盘坐,简直就是墩了一座结结实实的肉山。厚厚的啤酒肚,能供只麋鹿撒蹄子跑几个来回。为此,他洞穴里用的物件,全都大得出奇。
分给仇薄灯的这只酒碗,硕大无比。
一碗下来,仇薄灯估量等同自家酒庄的一坛半。
“你们中原人喝不多,在雪原有得苦头受的,”哈桑亚一边摇头,一边提起皮囊,醇香的马奶酒顿时如瀑布般倾泻下,“冰风一刮,没点马奶酒打底,别说皮了,骨头都得被刮裂……”
“等……”
仇薄灯放弃了挣扎,无力地瞅着乳白的酒液盛满银碗。
说实话,他觉得这不是碗,是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