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宁听得微微蹙眉,虽有不解,却见她神色凝重且急,于是也没有多问,便起身独自一人匆匆离开。
江湛在二楼至始至终的看在眼里,虽听不见她主仆二人说的什么,可看到她唇边掩不住在雀跃和期待的笑意,他还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见她重新复又抄起经文,江湛突然开口:“四姑娘心中不安,无法凝神,便是在这抄上一夜的经文,也是于事无补。”
谢思华回神,抬眸对上他那似能洞悉世间所有的睿智双眼,有一瞬的讶然,随后弯唇道:“我有何不安的?”
江湛侧眸看她,叹了一声,没再说甚,垂首继续整理经文。
谢思华转眸,看了眼窗外渐渐燃起的灯火,逐渐陷入沉思。
她就是在这样深沉的夜色中,被继母薛氏算计,毁了名节,被家族远嫁给了边关一商人为妻,既然上苍又给了她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那她怎好辜负了,她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罢了,有什么好不安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谢思华搁下笔抬头时,正巧后舍禅房突然热闹了起来,一间间厢房中烛光亮起。
禅房外,传来一阵叩门声,一小和尚慌里慌张地推门禀告道:“国师,后山发现一昏迷女子。”
谢思华闻言,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
但她很快收敛了表情,抬眸看向小和尚,神色之间不无忧心:“昏迷的女子?”
小和尚弥一虽然有些诧异,她为何会与国师孤身在此,却并未多说什么,反而同情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如今天冷时节,留住法华寺的香客并不多,更何况是女子,如今也就只有尚书府的这几位女眷了。
江湛微微蹙眉,低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似是洞悉她心底的那抹心思。
对上他看来的目光,谢思华心中一紧,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起身道:“叨扰国师久已,思华告辞。”
江湛看着她这当着自己一副妖孽样子,人前就正经端庄的模样,心中微哂,却没有说甚,只目送着她起身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国师,这四姑娘一个深闺女子能得罪什么人?竟然有人对她下此手。”待人都离开,秦歌凑上前纳闷道。
此行说是来法华寺编改经文的,结果自从两日前尚书府的人到了这里,国师便一直让他去暗暗监视着这谢四姑娘,他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一个深闺女子有什么好监视的,向来清贵的国师怎的突然对这尚书府的一个庶女关心起来,直到今日见她在去往后山时突然晕倒途中。
江湛拧眉不语,想起前世她在自己面前提起在大梁城的这段往事时眼底的无奈和伤感。重活一世,他终于彻底的体味到她一个自幼丧母的庶女,在这深宅大院里的那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今日劫走她的那些人你可看得出是些什么人?”他敛容正色询问道。
“看样子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市井之徒,不过这些谢府的护卫也是真不行,既明知出行的都是女眷,就当严格部署好守卫才是。”秦歌不由撇嘴嗤鼻道。
江湛没有理会,略忖片刻,吩咐道:“你即刻去后山山口,看是否还能追上。”
他原是想救下谢思华,那些人的计划自然落空,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如今还是出事了,谢思华方才与侍女低语的画面兀自在他脑中浮现,他预感的果真不错,是她做了什么。
“是。”秦歌应声而退。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