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与拉法埃尔步入了万花庭之中,一抹极其浓郁的花香便扑入了费舍尔的鼻腔之中。这建筑之中好似一处原始的花园,而非是人为建造的建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花朵。
五颜六色的花瓣尽情绽放,但以费舍尔看来却不显杂乱。其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些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听起来离得很远,但从这不小的声音便能得知孩子的数量很多。
拉法埃尔和费舍尔来到这一片以花为主的天地之后没有贸然走动,等费舍尔打量了好一会之后,那花群之中便有一位穿着红色服饰的白色龙人种女性迎了上来,看起来是万花庭内的侍者,
“拉法埃尔大人。”
“母亲在哪里?我现在要去见她。”
那侍者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拉法埃尔身后的费舍尔,眼中没有流露出多少意外,只是对着拉法埃尔回道,
“雅丽尔大人在祖庭内,她已经等待拉法埃尔大人很久了。”
“。。。。。。”
拉法埃尔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顿了一秒这才转头对着费舍尔说道,
“跟我来吧,费舍尔。。。”
“好。”
那位侍者没有跟随他们前去,而是在汇报完雅丽尔的指令之后便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在我的父亲被人类杀死之后,我的母亲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她是一个很智慧,很温柔的龙人种,在我困难和无助的时候都曾给予过我支持。我是她的孩子中唯一的一位女性,正因如此,我从小就和兄长们一起训练和捕猎。。。是她教会了我女性的柔和与善良。”
看着那侍者远去,拉法埃尔便带着费舍尔往另外一个方向的花丛间隙中走去,一边走,她看着四周的花朵也追忆起来,不由得与费舍尔分享起了自己的母亲。
实际上,人类不止一次地深思过所谓“伴侣”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费舍尔看来,一对生命的结合之玄妙便在于,它将两道原本分开的、有距离的轨迹于接触的某一点之后紧紧连接在一起。在那一点之后,他们的生命轨迹便逐渐趋同,他们将化作一个整体,互相扶持、互相信任与互相陪伴。
他们原本分割的过去将以一种第三者的方式重新再认识,当你听闻她的过去时,那也将化为你的过去。
在卡度这样传统的国度中,“结婚”的词语实际上是一词多义,它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合而为一”。
在卡度,伴侣的父母将成为你的父母,她的同胞将成为你的同胞。
此刻听到拉法埃尔诉说自己的母亲,费舍尔便也有了一些新奇的体会。
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成婚,但因为瓦伦蒂娜的家庭原因,这样正常的体会是在圣婚是有所欠缺的,没料到在此刻的龙廷补上了。。。
为什么说是“正常的体会”?
因为仔细想一下,除了拉法埃尔之外,其余与费舍尔有关系的淑女的家庭不是没有亲人,就是基本上全都去世了(伊丽莎白更是如此),再有就是如茉莉这样的。。。嗯,只要见面费舍尔就确定自己必然会被刀的这种。
“那你的兄弟们呢?”
“有两位还在,其他的全部都战死了。。。战死的都是与我关系还不错的,他们坚信我的理想,愿意为我而战。。。但我没能保护好他们。”
说起这个,拉法埃尔的语气也稍稍低落了一些,她接着说道,
“我父亲还在时,我母亲一共有十三个孩子;自我父亲走后,我带领着族人迁徙来到日暮谷建立龙廷,我的母亲也还有八个孩子;可过去了好几年,她却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三个孩子了。我对此很。。。内疚,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与我母亲见面,我害怕她怪罪我。
“现在的她很少再理会龙廷的事务了,只专心培养龙廷的后代与处理各种象征性的仪式,基本上一直都待在万花庭不曾出去过。而我也不敢再将我和龙廷面对的困难和危险告诉她,让她担心。。。费舍尔,待会见到母亲之后,关于即将到来的战争的事,你不要和她说让她担心,就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好吗?”
费舍尔握住了她的手,对她道了歉,
“好。。。抱歉,我不该提这个。”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你又不知道,没关系的。。。这是战争,如果失败我也会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费舍尔能敏锐地感觉到拉法埃尔话语之中的不安,显然这种不安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巴巴托斯的军队的。她与巴巴托斯交手过,被他几下击败的过往还历历在目。失败变成了恐惧,镶嵌在她内心中不愿意面对的阴影处。
但她很好地将这样的情绪给藏了起来,即使是被费舍尔捕捉到的也仅仅只有一秒而已。
“。。。我们到了,费舍尔。”
很快,他们便穿过了那茂密的花海,来到了一间宽阔的白色大厅之前。
那大厅尽头处是一道有着整齐凹陷的墙壁,正方形的凹陷之中每一个都点亮了一点火烛。仔细看去,在那火烛之中正在燃烧的似乎是一片片颜色各异的龙鳞,似乎每一片龙鳞都代表着一个具体的龙人种,被烛火留存了记忆待在此处,留待后人纪念。
在墙壁之前,正站着一位安静凝望着那前面的龙人种,那龙人种一身金色的龙鳞,即使身上所穿的是极其朴素的白衣白袍,没有任何首饰衬托依旧显得她熠熠生辉。
她一头金色的长发前,一张雍容却显得沧桑的脸庞流露出了一点悲伤。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