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芷眯了眯眼睛,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叩桌案,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人心里发慌。
有生母和嫡母在,却让她一个做姐姐的行加钗礼,不用猜也知为何。
“老夫人同意了?”
她的语气有些狠厉,令沈妈妈愣了一瞬,如今竟是连祖母也不叫了,毫不避讳地直呼老夫人。
“对,老夫人还说,由您加笄,连五全夫人也省的再找了,特意吩咐老奴来知会您一声。”
顾筠芷仿佛没有听到,兀自拿起桌案上的剪刀,仔仔细细修剪着面前一盆刚吐露花苞的芍药。
奇怪的是,这盆芍药左边长的花繁叶茂,右边却是光秃秃的,轻轻一碰,竟从中间裂了开,连累左边的花苞也跟着颤了颤。
“沈妈妈,你说这盆芍药还能开花吗?”顾筠芷侧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妈妈。
沈妈妈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依老奴看是不能了,右边的花根都烂了,左边开的再好也无济于事。”
这话说的也没错。
顾筠芷眼波一转,拿起铲子把整株芍药挖出来,只见左边的花根完好无损,右边却是烂到了根部。
在沈妈妈的注视下,她直接用匕首从芍药中间劈开,把烂的部分全砍掉,再把芍药重新栽回花盆。
“现在呢,这株花能活吗?”
沈妈妈脸色骤变,急忙跪在地上,“经过大小姐的手,这芍药一定能活,先前是老奴愚钝。”
顾筠芷径直穿过沈妈妈身边,把芍药放到窗台上,背着身道:“云烟,快扶沈妈妈起身,不过是一株花而已,能不能活有什么打紧。”
此刻正值日落之际,夕阳的余晖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眼前的少女不论何时,都站的端庄笔直,双手交拢于腹前,让人挑不出一点仪态上的毛病。
沈妈妈犹记得两年前,不,应该说是三年前,大小姐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看到二小姐时满脸艳羡,现在这通身的气度和芳华,越来越像宫中的贵人了。
顾筠芷净了手,紫竹拿起帕子给她擦干,又在上面均匀的涂了一层玫瑰香薰。
“小姐十指白嫩纤细,指尖圆润,骨骼分明,单看手相就能发现是个极其尊贵的命格。”云烟痴痴地盯着顾筠芷的手赞叹。
顾筠芷点了点云烟的头,笑骂道:“就你会拍马屁。”
继而把目光放在沈妈妈身上,“辛苦沈妈妈走这一趟了,回去告诉祖母,明日我会替二妹妹加笄的。”
只是,沈妈妈却站在原地没动,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筠芷笑意盈盈倒了杯茶,推到沈妈妈旁边,“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接下来的事。”
沈妈妈躬着身,一咬牙把话说了出来,“大小姐,老夫人还说,二小姐也到适婚的年纪了,让您明日不要穿红色的衣裙,以免姐妹二人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