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闭眼假寐的功夫,顾筠芷就到了。
书桌上的鎏金螭兽香炉里飘出阵阵佛手香,老国公缓缓睁开眼睛,透过袅袅白烟,看着面前一脸淡笑的外甥女。
国公府再也经不起一点波浪,即使对方是他的亲外孙女,他也不愿趟那汪浑水。
本以为话说开了,这份情也就断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会主动登门。
花太尉一事,他略有耳闻。那可是皇上的亲信,朝之众臣,只因一点疏忽,世代累积的功名就这么付之东流,国公府和顾府能出这么聪明的孩子,着实出乎意料。
见识过这个外甥女快准狠的手段,老国公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是过来叙旧的,“阿芷今日所为何事而来,该不是单纯的过来送樱桃吧?”
顾筠芷噙着一抹淡笑,靠着就近的椅子坐下。
“如果我说,就是为了探望您和外祖母而来呢?”
“哼!”老国公直勾勾看着顾筠芷,“我是老了,不是老糊涂了,这点门道我还能看不出来?你若是真心来探望,就会拉着你的母亲一块,而不是独自前来。”
顾筠芷颌首,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外祖父,我。。。。。。”
“父亲,阿芷,我是不是来晚了。”顾筠芷话还没说完,宋徽言冒冒失失的推开门进来了,“阿芷,你看我给你带了酸杏干,是你外祖母亲自做的。”
顾筠芷内心软了软,连脸上的笑容都真挚多了,如果人人都和三舅舅一般心思纯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了?
饶是大舅舅如此,她也不愿打破国公府的安宁,毕竟外祖母和二舅舅对她是实打实的好。
宋徽言吃着杏干,疑惑地问道:“阿芷,你和父亲在说什么悄悄话,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
老国公看出顾筠芷面露难色,拿起桌上的册子朝宋徽言扔了出去,大声吼道:“给我滚出去!”
“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父亲您千万别再动怒,太医都说了,您肝火旺盛就是脾气大的缘故。”宋徽言捡起册子放在桌子上,走时还留给顾筠芷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走远,顾筠芷压了压嘴角,说道:“我是为大舅舅而来。”
老国公闻言一怔,“你大舅舅出什么事了?”
顾筠芷敛去笑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父亲可曾听过罗刹门这个帮派?”
罗刹门?老国公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他好像在哪里听过。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宫中秘辛,那还是有一年,皇上喝醉了无意中和他提起的,太后出身于苗疆,和罗刹门门主相交甚笃。
却不知为何,太后嫁给了先皇,罗刹门也就此泯灭。事关太后清誉,没几个人知道,他连发妻都没敢提起。
老国公佯装镇定,“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筠芷放下茶盏,看向老国公的眼神充满探究,暗道:外祖父果然知道罗刹门,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前几日,顾芊儿及笄,派出四个蒙面人意欲毁我名声。后来被我识破,就把其中一个蒙面人送到暄王府,交给暄王。昨天,那蒙面人忍不住招了,声称他们来自罗刹门,并且契丹在边疆蠢蠢欲动,就是和罗刹门主撺掇有关。外祖父可知,这四名蒙面人为何能在暄和畅通无阻,还能顺利进入顾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