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宋徽州败下阵来,“是不是阿芷和您说了什么?父亲,她马上就是暄王妃了,肯定对国公府不站队怀恨在心,来挑拨离间的,您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
老国公一动不动的看着宋徽州,那仅存的一丁点期望都消失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老国公感到有些陌生。
“罗刹门那四个人,前段时间来府里,我碰上过。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你一向稳重,又帮他们说话,我就没多想。你还不知道吧,阿芷在顾府解决的是三个人,还有一个被送去了暄王府,昨日不敌,全招了。”
宋徽州抬起眼帘,望着供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牌位,可能在今日,也可能在明日,总之就是这几日,他就会成为这上面的一份子。
也好,今日这一趟,权当提前适应了。
他也反应过来,为何今晚,父亲会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原来吃的不是团圆饭,是给他的送行饭。
宋徽州仔细地回想饭桌上的每个脸庞,严厉的父亲,慈祥的母亲,贤惠持家的妻子,向往自由的儿子,和他性格类似的二弟,等等。。。。。。
可是,少了阿诗,少了四弟还有修然。他最对不住的就是阿诗,甚至想把她推向周家那个火坑,以掩皇上耳目。
宋徽州蹲在地上,低声抽噎。
可是,他不后悔,大丈夫就应该有雄才大略,怎么为世俗之情所牵绊。
宋徽州仰起头,脸上的野心昭然若见,“父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公府好。就是因为您不争不抢,所以才会被皇上剥夺兵权,只能屈居于这一方天地。当初二弟手中握有几十万兵权,我们就应该另辟天地,自立为王。我绝对不允许,国公府在我手里没落,罗刹门主已经答应我了,一旦入主暄和,这天下我们一人一半。”
直至现在,老国公才算摸清宋徽州的心思。
年轻时,他征战沙场,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又忙于朝政,是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
“你错了,兵权我和你二弟,是自愿交上去的,并非被迫。之所以犹豫,是怕接手之人辜负这份重托,毕竟那是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我们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心中始终只有一个念头,保家卫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我和皇上亦兄亦友,你不会懂得,纵使我不交出兵权,以皇上的为人,也不会对国公府赶尽杀绝。而自打我交出兵权,皇上对国公府更加信任,原先有的现在一样不少。州儿,皇位不是人人都能做。自古起兵,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理由,皇上励精图治,爱民如子,罗刹门注定会败。”
宋徽州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以为父亲和二弟同他一样,皆是对交出兵权心怀不满。
“父亲,我罪该万死,但我的妻子和儿子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情,我不在了求您善待他们。”宋徽州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老国公闭上眼睛,哑声道:“辞儿也长大了,你走后,我会让他袭爵,你安心去吧。”
“父亲,麻烦您转告阿芷,罗刹门窥天阁的阁主芮天禄,神机妙算,可逆天改命,让她务必要当心。”说完,宋徽州拿起供桌上的长刀一挥,血溅祠堂。
老国公泪流不止,跌了好几个踉跄才走到窗口,窗户他压根就没封,只是关上了而已,州儿那么聪明,其实早就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