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砸在小玉的面门之上,小玉的脸色瞬间一青,痛苦的扭曲,身子一瞬间的空乏,使得她双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角溢出触目惊鸿的血滴。
“她说的有道理!”
神龙王声音不大,缓缓侧目看了一眼甄哲子,声音宛若铜锣阴沉的扩散开来,甄哲子,身子一僵,拱手低头,不敢相信神龙王怎么会认为这妖女的话有道理,正所谓世间万物,轮回循环一切因果,都操控在神龙王之手才对。
小玉抬眸看了一眼神龙王。
“若你今日能安然的从神龙殿走出去,那就是本尊的命数将至,就如你所言,算你这一遭轮回为情理之中,而非逆天而行。”
小玉眯着眸子一直看着神龙王,她不知他在想什么,而自己此刻被封了内丹,她几乎没有一丝把握从这神龙殿走出去。
只是他所谓的走出去,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打败他?还是出难题让她来破解?
“受本尊三次五彩闪电,若你不死,就随你离去……”
“神龙王……”
甄哲子目光一宁,他不是担心那妖女能躲过这三次雷击,而是觉得龙王此刻的责罚未免太轻了,要知道卞城王本无罪,也是因这妖女而受罚,至少每天遭受雷击九次,九九八十一天若不死,便算度过天罚。
而此刻神龙王竟然只需要这个罪魁祸首的妖女,承受三次雷击,即便是死,不也得让着妖女生不饿死才是神龙王一贯的作风吗?
“够了。”神龙王一声龙啸,整个神龙殿都晃了两晃,他鼻息内喷出一股烟龙,看上去极为愤怒:“甄哲子,黑天虎,你二人当年负责替本尊培养后裔,已经够本尊失望的了,若你觉得命数太长活着没意思,本尊这就赐你个舒坦的死法。”
“臣……不敢……”甄哲子面露狰狞,赶忙俯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黑天虎也凝眉看了一眼甄哲子,虽说那时候是他与甄哲子一同前往人间,从龙月国二王子身上抽离的善念,保全吡咯九世无漏基业,可他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他们二人原本看中的是龙月国大王子君贤,他非说这二王子憨厚,若日后登上仙峰,定能笼络几分。
小玉面色一白,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请罪的二人身上,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在东昌国时,毕大哥力战神龙王,他那雷电足以毁天灭地,更别提是五彩闪电,恐怕这比五百年一次的天劫来的更让她无法估量。
小玉目录紧张,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她如今单枪匹马,毕大哥不在,君墨更不在,而她自己又被封了所有法力,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想多了是一死,不想,也是死,或者她在五百年前那次天界就该死的。
“神龙王,此事不能全怪罪老臣。”甄哲子抬眸,忌惮的仰望着神龙王,把当年将善念从君墨体内抽出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给神龙王听。
神龙王连连蹙眉,这等荒唐之事竟然隐瞒了他这么久,竟然子仙之体,是众位仙臣私下送入轮回的人。
神龙王若有所思:“一年死了八回?竟然将善念抽离,怪不得本尊从那人身上看不出一丝的正气。”
“神龙王,请恕老臣直言,那人性格桀骜,无恶不作,然而又被情所困,以老臣之见,还是另选他人吧……”
“恩?”神龙王面色一宁,却长叹一口气,神龙继承人,无不空乏其身,断绝凡尘,要不然,根本无法掌控风雨雷电,雪雨风霜。
只是,旁人不知,他自己最清楚,如今命数将尽,他不久就要返回神龙冢,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去哪里找九世无漏基业,又断绝凡尘空乏其身的继承人?
小玉小心翼翼的听着,她似乎记得君墨提起过他八岁那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正是甄哲子所说的事?被生生抽去了善念,所以,他才会变得冷血无情?
而他,被情所困,难道……
小玉目光游离不定,她不想肯定,却又没有办法不肯定,君墨喜欢形单影只,除了五彩,便是自己,难道是自己,误了他的前程?猛然,小玉心头升起了一丝内疚感。
“我想见卞城王,神龙王的考验,白玉答应。”
小玉定了定心神,看着神龙王心事重重,他摆明就是奔着自己的命而来的,即便她有过人的本事,即便她的魔丹没有被封印,他一样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要自己死。
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没有自己,君墨不会有所牵绊,无法成龙,如果没有自己,毕大哥不会纠结于前世的冷漠,造成今日的局面。
如果没有自己,或者罗青娶了青阳公主,又或者没有自己,当初的天劫就不会要了程爷爷的命,更不会走上这条报恩之路。
如果不走上这条路,她此刻,又会在哪里呢?
神龙王缓缓侧目,眯着眸子低视着大堂上跪着的姑娘,她正抬眸看着神龙王,那丫头满眼的坚韧,不给人任何怀疑的感觉,即便是死,似乎她也不曾有一丝惧怕,陡然,神龙王心里咯噔一下,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普通的小妖,竟会有如此坚韧的眸光。
“恩!”神龙王缓缓点头,露出一丝疲倦之意,侧目看向甄哲子:“还有几天?”
甄哲子掐指一算,小心翼翼道:“若按照天界时辰,还有一天,九次雷击。”
“去吧……”
神龙王摆手,甄哲子看了小玉一眼,拱手点头,走到小玉面前道:“走吧。”
小玉刚想说什么,剑神龙王身形一闪,几道五彩霞光裹着他的身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自己也没甄哲子拂尘一撩,出了神龙殿。
穿破层层云海,高山绿水,充满仙气,每一处落脚,都有种生怕踏碎山河的错觉。
遥远的神龙峰像是一把鬼斧,倒竖在云海之中,那笔挺的山石就像一根柱子,支撑着硕大的崖壁,崖壁上,面积宽广,齐齐天兵位列两侧。
那天罚台上,站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儿臂粗细的铁链绕在他矫健的身躯上,他乱发迎风舞动,他垂目,蓝眸淡漠,一动不动,伤口不住的往外滚着鲜血,顺着天罚台,孜孜不倦的滴落在崖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