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梁逢雨越发清晰地感到,陈清霁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不讲脏话,身上没有成群结队、称兄道弟的那股混混气,甚至一眼看去,气质都不像体育生,说是个正统学霸也有人信。
虽然本来也是。
忽然很好奇他的经历。
在队里训练那些年,他是特立独行,还是也像这样谈笑风生?
“不过异地恋吧,确实不靠谱,”天气热,赵学义剃了个接近于光头的发型,头上就只下薄薄一层青皮,不过他长得挺帅,倒不违和,向后一仰叹口气,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就这个吧,这个我感觉也想给我戴帽子。”
“多好,你冬天头都不冷了。”
“……滚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这说群口相声似的,笑得不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梁逢雨送他们到门口,回身将门一关,仰头对上陈清霁,有种迫不及待的笑意,“走,干正事,帮我过关。”
重新回到沙发这边,陈清霁帮着她简单收拾了下茶几,把杯子里的水倒掉套在一起,果皮也一块扔厨房垃圾桶。
然后才坐下来。
方才七八个人闹闹哄哄的屋子转眼只剩他们两个,这个点,暮色已经降临,外头公园里时不时传来老头老太太的欢声笑语,屋子里风扇来回摇头,鱼缸的氧气泵嗡嗡作响,混成一系列嘈杂混沌的声响。
但又很静,两人呈直角坐下来,挨得很近,甚至能听到鱼尾巴搅动水流细哗哗的声音。
客厅开了盏昏黄的灯,玻璃上映着星星点点的别家灯火,映在她瞳仁里,也像有粼粼的水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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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能专心看屏幕吗?”几分钟后,陈清霁终于忍不了,放下手机,整个人向后仰拉开了点距离,吊着眼梢冷瞥她一眼。
“不是啊,我是在想,”梁逢雨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话题跟游戏半点不搭边,神转折似的问,“你戒烟了吗?”
其实陈清霁平时烟瘾不重,身上也没什么烟味,只是偶尔刚抽完就碰巧见到,会有一点烟草味。
最近,她完全没闻见。
陈清霁“嗯”了声,修长手指在屏幕上左右划,时不时捡起个物品,“刚戒。”
“挺好的,”梁逢雨弯了弯眼,大概能猜出为什么,据说老梁在役的时候也不抽烟,可能是为了保持一个好状态,“好戒吗?想抽的时候怎么办,我也想让我爸戒了。”
陈清霁一手拿着手机,身子略微往后仰了点,长腿抻直,从裤袋里摸了两颗薄荷糖出来,弯腰轻丢在茶几上,“吃这个。不过估计对梁教练没用,他抽挺多年了吧。”
“糖啊?”梁逢雨什么都很感兴趣似的,摸了一颗,“我尝尝。”
陈清霁想出声阻止,但没来得及,她已经剥开糖纸塞嘴巴里了。
入口那一瞬,梁逢雨还没意识到什么问题,直到半秒后,一股薄荷味毁天灭地地冲上来,冰锥似的一路直通天灵盖,那叫一个提神醒脑,激得她人直往后仰,眼泪都飙出来了。
她被呛得想咳又不敢咳,用一种“你怎么不早说”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陈清霁几分好笑,弯腰抽了张纸,递过去,“吐了吧。”
梁逢雨没有逞强,和他在阳台抽烟那天,她就该发现,陈清霁对薄荷味的容忍度太高了点。
她把纸巾包了包丢垃圾桶,缓了缓泪,话题又绕回游戏,“这个箱子要怎么打开?”
陈清霁已经习惯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跳得很快的说话风格,修长手指在物品栏点了下,调出之前搜到的羊皮纸,“和刚才那张照片对应,能解出密码。”
“但点了这张图,另一张就会被盖住啊。”
“你不会拍照?”
“这不是缺个你的手机吗。”
“……”
两人边玩边聊,陈清霁帮她把这关过了,手机轻丢进她怀里,“走了。”
“嗯,”梁逢雨没有留他,看了眼时间,仿佛很理解地说,“再晚梁星鸣就要回来了,他们今天毕业旅行,坐大巴去隔壁市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