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权枢叫人送走了权赫几个人,带着童言在卧室里,抱着她在阳台上看星星,想起刚才晚饭时分发生的事情,童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此时只剩下两个人,她终于忍不住问权枢:“权赫……他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权枢也一直在琢磨着晚饭时分的事情,现在忽然听到这问题,随口便说道:“他么?其实小的时候我一直很喜欢他,因为,那个时候我把他当成了我唯一的弟弟,所以我能想到的都会无条件的给他,那个时候他也非常粘我,总是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跟在我身后,想想我们童年那段时光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后来,我想想,应该是在13岁的时候,忽然之间他就开始对我疏远起来,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从13岁生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我睡过同一张床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每次故意接近他,都得到那样冷漠的对待,便渐渐也疏远了,直到长大之后,我们虽然还是像普通兄弟般相处,可是私底下,我却莫名的对他有种……恐惧。”
“恐惧?”能让权枢都感觉到恐惧,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童言却听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是啊,恐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权赫给人的感觉优雅高贵,任何事情都做得慢条斯理淡定自负,他总是对每个人都露出那招牌式的温柔笑意,可是我却不知道在这笑意之后他在想的是什么?仿佛下一刻,他的那张笑脸之后,就会变成血淋淋的刀子插向我,这种感觉很难以描述。你瞧寺宏,他总是嬉皮笑脸,人前人后也总是那般模样,我对他没有一点戒心,可是对于权赫,我却时不时会有这种恐惧的感觉,是不是很奇怪?”
随着权枢一字一句,童言身上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权赫来说,他那张温柔优雅的面孔底下隐藏的真实面目,因为没有被人窥见,所以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现在她越来越肯定,这个权赫,绝对不会就这样安于现状,不知道他未来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
虽然那天在别墅,权赫怪异的态度让权枢和童言不安。不过紧跟着因为投标的忙碌,让他们也没时间再去追究。
这次的投标,正如当初参加宴会的时候权枢告诉过她的,对于A市各大集团公司,将来进驻国际市场有着非常重要的宣传渠道。所以每个集团都将投标书做的完善又完善,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在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观察选择淘汰之后,实际上真正能参加到最后的投标会里的公司也仅仅不到几家而已。
不过虽然数量变少了,可是剩下的质量却是空前强大,这五家公司可谓本市里的各行业的龙头企业。论实力以及后续发展,都是其他公司望尘莫及的,而这五家公司里,其中一家就有韩氏集团。
转眼之间就到了周三。第二天就是投标会了。权枢最后一次检查了手中的投标书以及准备的资料,确定没有任何一点问题,锁进了保险箱里便开车带童言回家。回到权家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一片。童言和权枢两个人手牵着手就在黑暗里摸索着向卧室走去,刚走到一半,没想到权枢就忽然转过头来,冲着童言低声说道:“饿不饿?我去弄点宵夜吃?”
童言不觉莞尔一笑,也压低声音回答:“不用了,我去给你做吧……”说着就已经转头向着厨房走去,她早就对权家已经不陌生,即便是只有一地月色她也能好不犹豫的准确找到厨房的位置。
轻轻关了门,这才将厨房的灯全部打亮,想了想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亲手为权枢做什么,今天晚上的夜宵一定要用心,毕竟明天可是投标会呢,这对于权氏集团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投标会,想到这里幸福填满了胸腔。
十几分钟之后食物的香味就充满了偌大的厨房。童言将最后的调料洒进了那香味四溢的煎牛排中,满意地最后看了一眼便要转身,忽然之间目光接触到墙上倚靠的人,顿时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你在这多长时间了,怎么都不发声音!你要吓死我呀!”
童言恼怒地瞪着面前的权赫,心跳还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不规律的运动。
权赫穿着白色的睡衣,手里居然还举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晃着杯子,嘴角依然噙在那么优雅的笑意:“吓到你了吗?真是很抱歉,今晚想起大哥就过来了。”
自从那次在画廊里他突然的举动之后,童言就一直对权赫怀着一种莫名的排斥。再加上权枢都说对他恐惧,她就自然对他避之不及了,没想到他居然深夜就这么诡异地出现在厨房里……
“抱歉,我对你为什么这么诡异的走路一点兴趣都没有。麻烦你让一下,我现在要上去,给你哥送东西吃!”
童言没好气的说完,端着盘子就往前走了两步,可是权赫却依旧顶在门板上,并没有打算让开的意思,童言忍不住挑眉恼怒问“你什么意思?”
权赫单手轻轻地晃着手中红色液体,嘴角抿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漠然开始向前走去。童言本能地又向后退去,可是厨房再大也毕竟地方有限,没几步,童言就生生的被他顶在了冰箱处的墙角。
“没想到我的大嫂还是这样一个贤惠的人,看起来这牛排颜色不错,味道也不错,吃起来恐怕口感就更不错了。”童言心跳如鼓,莫可名状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一刻他优雅的形象简直就像地狱来的撒旦一样。让她莫名的有种恐慌!
“权赫,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权家,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最好还是想清楚在做!”
权赫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忽然将手中那杯红酒全部倒在了童言手中那煎好的牛排上。
“现在它的颜色就更加好看了,你放心,这道菜很有名,红酒一点都不会破坏它的美味,只会让人更加欲罢不能。”
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童言心跳加速起来,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权赫,她怎么就之前没有看出她是魔鬼呢!颤抖着声音童言就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端着牛排,紧跟着就想把牛排扔出去,没想到权赫却一把接住了端着牛排的红色托盘:“这是你刚才做了好半天的,你怎么能忍心把它就这样扔掉呢?再说,我哥可能都已经等不及你在做一份了吧,所以无论如何,这份牛排都要到他的嘴里!”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端着上去吗?你休想!你做梦……”忽然之间童言想起了什么,又仔细地盯着手中那被洒了红酒的牛排,心里一动厉声便问:“权赫,这红酒里面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权赫随手将酒杯放在了案台上,嘴角浮现出优雅的笑意,轻轻点头:“不错嘛,还不算太笨,不过你放心,这酒里并不是毒药,只不过是足量的安眠药罢了,等到我哥吃了这份牛排,明天早晨的投标会,恐怕他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个投标会对权氏集团有多么重要!对他又有多么重要!权赫,你怎么说也是他弟弟呀……”
“弟弟,呵,真是可笑!”
童言心里一惊,难道他都已经知道自己和权家没有关系了?
“权赫,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怨恨权枢……”
童言本是试探的问出这话,没想到,权赫旋即却点头承认了。
“没错,小时候我一直把权枢当成自己的偶像,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那个时候我从心里喜欢这个大哥,可是13岁的时候,我无意知道自己居然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这样也就罢了,可是那时候我才敏感的发现,原来就算丁佳人再怎么不喜欢权枢,他都是唯一的权家的儿子。”
童言深深地皱起眉头,不过在权赫这疯狂的面容下,却也有着让童言莫名怜悯的悲伤。那样的童年该有多么悲惨。
“所以我只能自己去争取,只可惜,我必竟和权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想要一下子让权正荣把我看得比他亲生儿子还要重,恐怕是很难办到的,所以,我就找到宋珍珠,让她去故意接近权枢。并在一侧告诉权正荣宋珍珠那复杂的家庭环境,引起他们父子两龌龊。我以为他会和权正荣一直这样斗争下去,没想到,他却将宋珍珠交到了我的手中,这也就罢了,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又为了气权正荣找到了晴素素……”
听到这里童言的眼睛早已经睁大了,没想到宋珍珠居然是他早早布置的,更想不到他的心底居然这么阴暗,还不等权赫继续说下去,童言已经厉声叫了起来:“所以,你就暗中和晴素素交往,只因为他是权枢的未婚妻!然后又来骚扰我!权赫,你真是够变态的!”
“随便你怎么说吧,因为你根本没有尝试过那种被人冷遇,没有一个人来关心的滋味,而我却整整过了十几年这样的生活,每个人都以权枢为中心,在权家她们从来都看不到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就连底下的佣人,平时也是对权枢更加的尊敬,而对我却是视若无睹。如果说我的变态,真的会伤害到他们,那也是他们这十几年的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