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门槛时,银发男人心中闪过了另一番明悟。
门外是污浊扭曲的世界,对生长在淤泥的人来说,门内光鲜纯白,赫然是遗世独立的仙境。
无数愚蠢的蛾子疯狂向往,还未靠近就被光芒烧成灰烬,极少数聪明人冷眼旁观,深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消散,也不会溃烂在碍眼的光里。
Gin是聪明人中最理智的那一个,可他竟然也踏进了光芒最盛的地方,他还心甘情愿。
因为他并没有离开那个最熟悉的阴暗世界。
黑泽阵依然是活着对世界毫无益处的黑泽阵,只是有个不嫌麻烦的男人,在黑暗中专门为他开辟了一个寄身之所,光芒只有他——和某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只有他们能看见。
不只是一路行来的时候,战斗的过程中,Gin也随时注意着脚下,确保没有把脏东西带进花园。
敞开的门在风中微微晃动,到底没有被吹得轰然关拢。
Gin进来以后才将门带上。
屋内的场景只是背景,那架被扬起的窗帘温柔抚摸的钢琴也只能占据很小的角落,唯有坐在钢琴前的红发男人能停留在视野的中心。
“咔。”
屋门在身后关合,听得出是他能用的最轻的力道。
沸腾血液里的野兽停止喧嚣,无论是融于本能的冲动还是欲。望,均在同一时间按下暂停键,有别样的光点在冰冷消弭的绿瞳中复苏。
“我能力有限,在这里待不了太久。”
有感望来的千穆微笑,答案毋庸置疑的满意度问询直接跳过:“不过,让你洗个澡再走的时间还是有的,记得换上我给你准备的浴衣哦。”
Gin的视线落在他别有雅致的浴衣上,似乎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轻易松口让自己穿风衣的原因。
“那套浴衣应该很适合你,我想看看上身效果。待会儿回去,一起再喝一杯?”
“嗯。”
话到此处还很和谐,却不想千穆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因为是个难得热闹的日子——莎朗说她也要来,嗯,和我们一起享受愉快的休假时光。”
毫不意外。
Gin眼中闪过厌烦的同时,下意识握向不存在的伯。莱塔。
千穆适时说道:“不过我推到明天晚上了。”
Gin挑眉。
“今晚你先陪我出去走走吧,等逛完回来,还可以再去泡一泡温泉。”
“好。”没眼色的女人计谋失败,没能等不到一天就来捣乱,Gin勉强接受了这个卡着底线的结果。
再次确认没有将脏东西带进家门,Gin准备上楼换洗。
楼上的房间都是提前留好的,房子的主人虽然事先并未想过有一天会带人回来,但潜意识里就将每个人的房间安排明明白白。
而这时,千穆又轻声说:“有一件事,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阵。”
银发男人的脚步微顿。
千穆侧身看他,右手还放在琴键上,转身时手下稍一用力,顿时弹出了几个轻快的音符。
“不止这里,我还会去更多的地方。”
没有后文,他就说到这里。
Gin显然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能不带贝尔摩德,散心的体验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