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边上几条街巷住的不是三公六卿,就是王公贵族。一座座巍峨府邸,是平民百姓无法企及,甚至不敢靠近的地方。苏拙站在街心,抬头仰望面前一座高耸门楣上的牌匾,上面四个隶书大字:誉晏王府!
站在这座辉煌王府前,苏拙心静如水,并没有一点激动。他已经知道,这座府邸里住的正是当今皇帝的第五子,也是皇后的独子,被封为誉晏王。他名叫赵晏,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日安公子!
王府门口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看见苏拙一直盯着看,喝道:“喂,你看什么?”
苏拙道:“烦请进去通报一声,草民苏拙,想要拜会日安公子!”
那壮汉一头雾水,道:“什么日安公子,屁安公子的?这里是誉晏王府,没有什么公子!快滚快滚!”
苏拙也不恼,道:“你只管进去向王爷禀报,我想他听了之后,一定会召我进去!”
那人见苏拙胸有成竹,反而心里嘀咕,不敢怠慢了。他向同伴交代一声,就进府去了。等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那人才返回,对苏拙道:“跟我来吧!”
苏拙跟着他从侧门进入,顺着大道一直走,并没有去正堂,而是来到了后院。苏拙微感奇怪,怎么这赵晏见客不在前堂正厅,反而要带到后院?一路穿过花径,来往的已经全是窈窕婢女,不时还可见到某位小姐坐在园中。那壮汉低着头,只顾向前走,不敢斜视。他这样的人平常是绝对不能来到后院的,因此有些拘谨畏惧。
倒是那些婢女落落大方,看见壮汉模样,个个掩嘴而笑。又看见苏拙,忽然红了脸,快步疾走。两人来到一间花厅外,壮汉一指:“你进去吧!”说完就赶紧走了,似乎屋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拙被他沾染,居然也莫名有些惴惴。他走进花厅,只看见一边客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二十七八岁,一身便服,却十分华贵,面目白净,微微发福。他正斜身喝茶,看见苏拙进来站着,一动不动,不由得眉头一皱,愠道:“见了……还不下跪?”
苏拙微感奇怪,这人怎么一句话中要漏掉几个字?他问道:“你就是誉晏王赵晏?”
那人一拍桌子,怒道:“大胆!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还敢直呼我的名字?”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响起:“罢了!他是江湖之人,难免不懂礼数!”她声音虽轻,却颇具威严。赵晏居然嗫嚅道:“是,是……”
苏拙一惊,没想到屋里居然还有旁人。他向声音来处看去,原来正对着门口挂着一卷珠帘,帘子里隐约可见坐着一人,想必就是方才说话的女子。
那女子又道:“你就是苏拙?”
苏拙抱拳微微躬身行礼,道:“我就是苏拙,不知道您是……”
女子道:“本宫这几天听说京城来了一个青年才俊,名叫苏拙。虽是江湖草莽,却绝顶聪明,就连陛下也听说了。我就想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方才晏儿还不想见你,幸好是我一时兴起!”
苏拙心里一惊,从这女子说话语气,赵晏对她的恭敬来看,莫非她竟是赵晏的生母,当今皇后?想到这里,他又鞠了一躬,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苏某不过是浪得虚名。”
皇后忽然笑了起来,因为有珠帘遮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又道:“想不到你一猜就猜到我的身份,这可真不是浪得虚名了。方才我听人禀报,说是你要见什么日安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赵晏脸色忽然有些难看,起身道:“母后,我看这个姓苏的,就是个江湖骗子,说什么日安公子,明明就是想来欺骗我!依我看,还是将他赶出去吧!”
苏拙却笑道:“王爷何必这么着急赶我出去?这日安公子,岂不就是您么?将你名字的晏字拆开,正好是日安二字。不过我想这个别号,一般人并不知道,只有烟花巷的妞儿最清楚吧?”
赵晏一哆嗦,结结巴巴道:“你胡说什么?来人,把他给我乱棍打出去!”
“等等!”皇后声音忽然转冷,说道:“苏拙,你胆子可真不小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么?”
“这个道理苏某自然是知道,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这才要亲眼见见誉晏王,亲耳听你说一说。”苏拙看着赵晏,淡然道,“本来王爷风流倜傥,流连烟花之地也没什么,不过现在邀香楼的月婵姑娘已经因此丧命。这就不再是简单的事情了!”
“什么?”赵晏面色煞白,“你胡说什么?什么月婵姑娘?我根本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