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女孩吗?”余珊珊说。
“肯定不是,她身上东西我都看了,没有信号枪。”我说。
“那可能是小光他们!”天天急切道。
“他们是不是也在找出事的女孩?”余珊珊说:“所以才发信号弹。”
“有这个可能,要不咱们过去看看?”我说着去看彭治平,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把他当成了主心骨,好像所有的事都要他来拿主意了。
“哼!”彭治平却发出一声冷哼道:“刚才山上就说过了,你把他当兄弟,他可没把你当朋友,否则他鬼鬼祟祟的跟着你干什么?”
刚才事发太急,又被无舌女和“王淑芳”这一吓,我倒是忘了这回事了,彭治平这么一说我才又反应过来,是啊,冯光这小子为什么跟踪我呢?从龙游回来以后,他是那么决绝的要跟我们断绝关系,那时候我以为他是被龙游石窟里的恐怖历险吓破了胆,再也不想跟这事沾边了呢。可现在,他分明是在暗处谋划着什么。这种被兄弟隐瞒、欺骗的感觉让我内心极不好受。
“走吧!”彭治平也不管我心情如何,紧了紧背带便走回通道。
“彭叔……”我连忙跟上,问:“咱们去哪儿?”
彭治平边走边说道:“你知道我在这山里转了三十年,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过这条通道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三十年时间,我走遍了那棱格勒峡谷里的每一座山,每一片林子,却从来没发现过这里。这片林子我不是没来过,我甚至穿越过你们说的七芒星顶角,却什么都没发现过。但你们一来,却马上找到了这条通道,还看到了……淑芬……”彭治平深吸了一口气平抑心里的激动,又说:“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要是淑芬真的是被困住了,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还有丫头……”彭治平转向天天道:“你身上的东西,应该也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余博士,你要找的暗物质,说不定也会有结果。”
这时我们正好走回到通道,四个人站在中央,往通道那头望去。天色已亮,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林子里弥漫着一层浓白的雾气,我们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前方,无依无凭,就像一群搁浅的鱼。
“走吧……”彭治平叹了口气说。
于是我们整装前行。
这条林间通道本就一眼望不到头,加上晨雾弥漫,更显得长得没有边际一般。而且在里面行走,总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觉,犹如被人窥视时的芒刺在背。我们越走,便越心惊,浓重的气氛围绕周围,连平日话多的天天和余珊珊都沉默下来。这种沉默越来越重,越来越长,压得我都透不过气了。连贝勒都失去了活力,只是夹着尾巴紧跟在我身旁。
而且本应在太阳高挂后便消散的辐射雾也经久不散,甚至越来越浓,雾气就像浓粥,把我们包裹在里面,有时候甚至连在前面开路的彭治平都看不真切了。
周围万籁俱寂,连零星的鸟叫声也听不见,似乎鸟儿们自凌晨醒过来后便一哄而散,远离此地了。耳边只有我们的脚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的声音,和我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压抑气氛下的浓重喘息声。
而这时候,我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一丝这些声音之外的声音。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然界发出的虫鸣鸟叫,但紧接着又是一声。
这声音是如此的微弱,若不是现在没有鸟叫虫鸣,这么微弱的声音是不可能被我的鼓膜感知到的。这是什么声音呢?我屏气敛息,侧耳倾听,又听到一声。这一声我听的真切,断定它绝不是自然界发出的声音,而是一种类似铁片相击,或者是风铃发出的声音。
我再听,这声音一会停,一会起,静默片刻,响几声,再静默片刻,再响几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故意发送什么讯息一样。
这声音我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我皱着眉头,在记忆里努力翻找,当我想到它的来源的时候,瞬间冷汗直流,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毛骨悚然感把我重重包围!
在我们老家,如果有人非正常死亡,出殡的时候,必须有人在棺材前摇着铃带路,这铃声被称作“引魂铃”,是安抚横死的灵魂,让它赶紧转世投胎,不要在人间逗留的意思。而我现在听到的声音,跟“引魂铃”的声音一模一样!
“阿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天天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拉着我的手问,一边还来摸我的额头,生怕我发烧了。
“你们没听见吗?”不用人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脸色煞白。
“听见什么?”天天和余珊珊都是满脸纳闷。
我看了看贝勒,连它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显然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难道是我幻听了吗?我自问听觉绝对不会比狗还灵敏,便怀疑起来。
“雾散了!”走在前面的彭治平没察觉我们的异样,自己收住脚步说。
果然,我感觉林子里瞬间亮堂起来,从浓白变成了微黄,紧接着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白雾如抽纱般迅速消散。我们抬头远望,发现通道也到了尽头。
“阿源,你到底听到什么了?”天天还是对我更加关切,急着说:“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我这时在凝神细听,却再也捉不住那个铃声了,便摇摇头道:“可能是耳鸣了,连贝勒都没听到什么,我难道耳朵比狗还灵?”
天天又唠叨说:“高原地带不能马虎,要是发烧起来就麻烦了。”
“嗯,我明白。”我安慰了她几句,直到脸色慢慢恢复,天天才舒了口气。
我们继续往前走,来到树林和通道的尽头,前面是一道缓坡,墨绿色的草地倾泻而下,坡底是一汪碧绿的湖水,湖面两侧,群山高耸,白雪皑皑。
“好漂亮啊!”余珊珊发出由衷的赞叹声。
是啊,这碧水雪山,如果在外面,肯定会被冠上一个之类的名字,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过来打卡。
但在我的眼里,这墨绿如黑的湖水,却让我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诡异的铃声导致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围绕着我。
“阿源……”天天也面露恐惧,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你看这潭水,像不像龙游那个?”
她一下子道出了不祥感的来源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