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寥寥几笔,却在仙鹤头顶用重墨画下了层峦叠嶂的远山。
跟先前一比,浑然成了另一番光景。
夜非离这举动要是换做寻常人,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但此刻夜非明却认认真真端详起来,良久,他由衷感叹道,“不愧是你,这几笔简直锦上添花!”
夜非明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几岁的弟弟十分宠信,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他这“大逆不道”的性子。
乾心殿里,一时间兄友弟恭和乐融融。
夜非离心里清楚,皇上今日召见绝非为了这些闲情雅致,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皇兄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夜非明也不跟他打哑谜,脸色严肃,“北边蛮夷进犯,若你当政,作何态度?”
夜非离斩钉截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当然是赶尽杀绝。”
夜非明闻言长叹一口气,眼底讳莫如深,还不等他开口,太监总管林长就着急忙慌走了进来,朝夜非明附耳说了什么。
夜非明脸色登时大变,青一阵红一阵,看起来又急又怒。
林长说完后恭敬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夜非明起身,强忍住心头的担忧与怒气,对夜非离道,“朕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罢。”
夜非离却慵懒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兴致盎然开口,“噢?皇兄何事如此要紧,不妨说给臣弟听听,臣弟也能为皇兄排忧解难。”
夜非明顿感为难,犹豫再三还是恨恨瞪了林长一眼。
林长战战兢兢跪在夜非离跟前,“回禀幽王,这……这太子爷今日去了渡西洲,竟是闹得满城风雨,出了大事浑身是伤的回了东宫!”
渡西洲?
夜非离想起今日那女人身上沾染的香气,眼神微不可察一滞。
夜非明无奈摇着头,高声道,“摆驾!去太子府!”
夜非离嘴角噙着幽深的笑意,“臣弟也有些时日没见过太子了,不妨随着皇兄一道去看看。”
话已至此,夜非明也不好拒绝,于是兄弟二人乘着轿辇,一路往东宫赶去。
夜非离目视远方看不出所想,深邃的眼底幽光闪过。
夜非明则怒不可遏愤愤着,“这个太子,还嫌丢人不够大,今日竟敢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在一个青楼里!”
他曾悉心护着的孩子,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皇兄别急着动怒,林公公不是说太子受伤了?万一事出有因,还是先看看的好。”
夜非离似笑非笑说着,却寒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