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王三郎总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什么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为什么要说这大话呢。
这孩子有亲爹在,需要自己这个外人来帮忙吗?
不需要的,对吧。
然而还没等他撤回那句话,就听唐四娘说道:“我们已经把第开垦出来了,那总闲着岂不是浪费?现在都五月了,就算河套府的天气回温迟一些,但现在种麦子也不合适,我觉得倒是种谷子正好。种地嘛,既需要良田粮种,也免不了需要这些粪便做肥料。我觉得这些马粪不用那可真是暴殄天物,王三哥你觉得呢?”
王三郎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只想要收回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
“这些马粪需要再晾晒晾晒才是,晾晒干了打碎了不用打成齑粉,但也得细小一些,别把种子给烧死了。爹爹这两天去将军府忙碌,所以把这活交给我来做,王三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对这个词,前所未有的难以说出口。
王三郎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就又听到唐诗感慨,“我不要王三哥你上刀山下油锅,也不用你赴汤蹈火,只需要帮我晾晒马粪,把这些块状马粪打碎了撒到地里去。王三哥不会做不到吧?”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王三郎:“……”他觉得如果自己真说做不到,唐家这个小姑娘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哦,不对这个唐四姑娘又不是小狗,她会惦记一辈子,往后自己在她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那倒不是,只是我……”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爹爹说了等六天后就要播种,这马粪撒到地里也需要时间,所以咱们现在就得开始来忙活了。”
“不是。”王三郎连忙解释,“我刚才是说……”
“王三哥您不能帮我吗?那好吧,看来我只能一个人干了,唉可怜我从小没了娘亲和爹爹相依为命,不通女红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沦落到一个人晒大粪的地步,实在是太惨了些。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刚出生呀就没了娘……”
小女孩颤颤巍巍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让王三郎傻了眼,几乎觉得自己就是刽子手,让这么个小姑娘没了活路。
“不是,我当然会帮你的,要怎么做四姑娘你尽管说。”
“哎呀呀王三哥你可真是太好了,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吧,回头咱们义结金兰,往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说着唐诗撩了下小裙子的下摆,“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王三郎:“……”这孩子在京城的时候没少看话本子或者去梨园听戏吧。
怎么就一套套的,跟个戏精似的。
“四姑娘客气了。”
“王三哥这话就不对了,哦我往后就喊你大哥好了,你可以喊我名字也可以喊我四妹妹。”
“哟唐小四,你这还认了个干哥哥呀,要不我也当你哥哥怎么样?”
王三郎看着一大清早就摸到了养马场的许十八郎,不免有些奇怪,这养马场好歹也是重地,想要出入都要看腰牌,这许十八郎哪里弄到了腰牌?
不过真以为给唐诗当哥哥是什么好事?
君不见,一堆马粪等着呢。
许十八郎很快就后悔了。
当他没说过。
不,当他没来过。
然而想走?
王三郎觉得有个道理是对的,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
他要是一个人跟着唐诗收拾这些马粪肥料肯定难受的要死,可如果把许十八郎拉进来,这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人家可是临远侯府的六公子,都能挑马粪晒马粪,他王三郎凭什么不行?
许十八郎原本还以为是被唐小四抓住了袖子,没当回事。
然而回头一看,是王三郎那张讨人厌的面孔,“王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