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医生的命,永远比一个无法自控的神经病的命重要得多。你明白吗?”
“……”
后面视频画面就乱了,群情激愤中有谁推搡着拍摄者,画面晃动得叫人看不清,只能听到患者们激动的咒骂。
无数台手机都在播放这个画面,一个个荧幕窗口闪着光,将这一切迅速散到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车内的手机,无论是谢清呈的,还是警队其他人的,只要没有调为完全静音模式的,都在不停地震动。那是一个个聊天群和个人发送给他们的消息。
贺予坐在警车座椅上,由着医务人员在处理他肩上的枪伤。在观看视频的过程中,他始终把额头靠在窗玻璃上,安静地看着广电塔。
看着那段对方黑客试图发给他,他却选择了不打开的视频。
谢清呈觉得心在往下沉。
原来是这件事。
对方为了干预贺予,曝光了他的这件事。
他忽然很想和贺予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去解释的,他不再去看视频,他很清楚自己当时都说过些做过些什么。
那其中藏着他根本解释不了的罪孽,藏着他必须要坚守隐藏的秘密——此时此刻,就这样被翻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不在乎,当初他那么做那么说的时候,他就知道以后自己一定会有冤屈,一生都有非议,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死守那个秘密的准备,也很清楚自己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未来。
可是这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沉静的青年身上……
贺予的肩膀还在不停地往外淌血,医生拿止血绷在处理了,血液的腥甜依然弥漫在这半密闭的警车指挥车内。
谢清呈没来由地想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第一次平视这个青年的时候。
贺予把手伸给他,那时候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连陈慢都选择了服从规矩。
但贺予说:“我可以帮你。”
那只伸过来的手,修长,宽大,干净,漂亮,连指甲都修剪的非常整齐,看得出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
没有血,没有伤。
只有手腕上隐约的旧疤,但都已经痊愈了。
——
“你为什么……”
“因为这个动作,你也曾经向我做过。”
“……”
“我没有忘记。”
刺目的鲜血扎痛着谢清呈的眼眸。
而阻止不了的视频画面,也同样戮入贺予的视野里。
画面又变了。
是在医院会议室。
谢清呈似乎完成了某个很出色的学术报告,院方正在对他进行职称认可。
但下面鼓掌的同事们并不热情,时间线应该是在他与病人起冲突后不久。
院长让他说几句感言,谢清呈站起来,眼眸平静地扫过下面的一个个人。
他没说感言,他说的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本院进行报告,我已经决定辞职。”
“……”
几个没带脑子的实习医生还在机械式的拍巴掌。
但是拍了没两下,实习医生就回过神来了,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嘴巴长大,和底下所有人一样茫然地看着谢清呈。
谢清呈是他们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大夫,能力强悍得仿佛像个变态。在他之前,沪一医院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年纪的副主任医生,哪怕他前阵子有些不当言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哪个医生一辈子没和几个病患起过冲突?
可是谢清呈说,他要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