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路灯黯淡的光,他看清来人是一年前见过一面的保姆,保姆还认得他,在祁迹开口说自己是来找万初空时,摇摇头告诉他万初空并不在家。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祁迹还不肯死心,继续追问。
保姆面露难色,还没答话,里面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这一回玄关处站着一个头发披肩的女人。
因为离得远,祁迹并不能很真切地看清楚,眯了眯眼才模糊从女人的眉眼间看到些许和万初空相似的神韵。他恍惚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冷战期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忽然间很想念万初空,思念发了酸一样绞着心脏疼。
女人的旁边忽然冒出一个脑袋,从缝隙里挤出来,直直奔向他:“哥哥,你怎么来了!”
祁迹看清是万初空的弟弟,掩下心底的情绪,重新露出笑容弯下腰跟他打声招呼,乔启锐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哥不是去找你了吗?”
祁迹猛地起身像是在跟他确认什么似的,朝他眨了眨眼睛,乔启锐也看着他眨眼,两个人像对暗号一般互相看了一会儿后,祁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匆匆告辞了。
祁迹走后,万灵问和保姆一块进屋的乔启锐:“那人是谁?”
“是我哥的朋友。”乔启锐想了想,又补充道,“好朋友。”
祁迹来到自己家门前,此前的跑动令心跳声在耳边放大数倍,他忐忑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连转动门把的动作都不由自主放轻了。
尽管他对开门之后的场景一无所知,或许万初空根本没来这里,他要面对的不过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为此他特意查看了鞋柜——之前为万初空准备的那双小鸭子拖鞋不见了!
祁迹脑子忽然乱起来,一面混乱着一面挪步到客厅。
整间屋子里没有灯光,客厅也昏暗一片,月光照在莹白的瓷砖上,对比之下月光都暗淡。他的视线从茶几上越过去,万初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窗外那点暗淡的光仿佛把男人割裂成两半,唯一能够统一的是神色与情绪上的黯然。
祁迹缓了缓呼吸,开口:“你这样真的很吓人。”
万初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目光怔怔望过去,神情更是不可思议般。祁迹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那块自己送给他的手表,刚刚低头也是在看那块表。
万初空看上去很想要立刻起身,但又想到什么,把手用力按在膝盖上,将自己牢牢固在原地,只有目光紧紧追随他。
祁迹没有开灯,一直站在那里,和万初空保持一段距离。
“你怎么没经过我允许就擅自进我家?”他问。
万初空怔了怔,随即犯了错一样轻声道歉:“抱歉。”
“没关系,钥匙是我给你的,就是为了让你随时可以来。”祁迹又改口,声音也跟着放轻,“但是我打你的手机你为什么不接?”
月光朦胧落在万初空脸上,将下颌的棱角一并柔和,看上去竟有几分委屈,“手机坏了。”
“又摔坏了?”祁迹问。
万初空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给你打过电话,打了很多通你都没有接。”
“我当时没看到,后面打就再也打不通了……”祁迹这才主动走过去,眼看着万初空的手抬起来又落下,落在膝盖上但是掌心朝上,看样子想去拉他的手,又没有真正做。他当作看不见,“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却又必须知道我的所有事情,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万初空目光始终定格在他身上,却迟迟不敢碰他,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以为你看了那段视频不想理我……”
“是你先不理我,不和我好好说话的,还要我到处找你!”祁迹忍耐了很久,听陈胜航说那些事时没哭,面对记者采访时还能冷静给出回应,现在却不想忍了,鼻尖发酸眼眶发热,不出几秒眼泪便往下落个不停。
万初空瞬间慌神,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也不管不顾地打破,伸手试图去擦他的眼泪,一开口声音沙哑:“宝贝我错了。”
祁迹下意识别开头,眼泪便顺着下颌落下去:“现在叫好听的也没有用,我生气了。”万初空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声音又轻一个度,“嗯,生我的气吧。”
祁迹发泄了一会儿情绪,察觉到万初空是真的不敢碰他,忍不住又说:“你都不碰碰我吗?”
万初空向他确认道:“……我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祁迹不明白。
万初空目光深深看着他,“不会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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