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答应着,转头看他一眼,见他没有生气,忐忑的一颗心才落回去,踏踏实实在胸膛里跳动。
顾兰时凑近了仔细看镯子,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模样,摸到上面的纹路后,他转着看了一圈,说:“还有花纹?”
裴厌把手里的野薯切完,抬头看向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兰花纹,正好有一个,就买了。”
顾兰时一愣,仔细看了看,辨认出是兰花纹后,他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有高兴也有点羞窘,直到那份喜悦盖过羞涩后,他没忍住,往裴厌身上靠了靠。
萝卜切了一半,裴厌转过头,就看见顾兰时双眼发亮,眼尾弯弯,笑吟吟靠在他身上。
*
翌日,顾兰时起得晚,但炕还是热的,他看一眼窗子,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隙,不过从透进来的光能辨出,天已经大亮了。
院里有劈柴的声音,至于狗叫,他早已习惯,打着哈欠坐起穿衣裳,看见腕上的镯子后,脸上不由露出个笑容。
新镯子银亮漂亮,他想一想,把镯子摘了,转头寻找昨天包镯子的红布,见裴厌放在他针线篮子里,拿起重新包好,打开炕尾的箱子仔细塞进去。
裴厌拿起一根木柴放好,听见脚步声,没有抡斧头,转头看过去,问:“起来了?”
“嗯。”
顾兰时伸个懒腰,昨晚折腾大半宿,后半夜才睡下,他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已经巳时初了。
“锅里有热包子,还有一碗醪糟两个鸡蛋。”
裴厌说着,手起斧落,柴火成了两半。
他放下斧头,把柴火捡了七八根,抱起来说:“切了萝卜条还没炒,你先洗脸,我去炒菜。”
“行。”
顾兰时懒洋洋的。
陶罐煨在泥炉上,有现成的热水,他先取了青盐洁齿,淑过口后,从窗户瞅一眼在里面炒菜的裴厌,没说什么,又舀水洗脸。
最近闲了,房事频繁些,但昨晚那样还是大半年头一回,不免有点腰酸腿疼,舌头麻嘴也疼,睡一觉才好点。
刚才有心想说裴厌不知克制,但一想,也是因为昨天高兴,连他也有几分兴致,更别说一遇到这种事就格外有耐心和精力的裴厌。
炒好菜后,裴厌跑前跑后端菜端饭,自己不吃也坐在旁边伺候着,突然,看见顾兰时什么都没有的左手腕,他心里一跳,赶忙问道:“镯子呢?”
顾兰时刚咬了一口肉包子,快速咽下去后才说:“箱子里呢。”
这话让裴厌放下心,刚才还以为他弄丢了,正要进屋里找找,于是问道:“怎么放箱子了?”
“过年时再戴。”
顾兰时笑着说,又道:“平时要干粗活,弄脏了不好。”
裴厌开口:“脏了我去铺子里让洗洗。”
顾兰时喝一口醪糟,说:“咱俩今年卖鸡蛋卖得多,我去串门子,总有几个人说什么咱俩挣大钱了,我心想着,还是不要张扬,到过年时,大伙儿做新鞋穿新衣,那会儿再拿出来戴,不至于太扎眼。”
“跟他们有什么相干?”
裴厌还是皱着眉头,好不容易买一个首饰,成亲时都没有。
顾兰时看着他笑,说:“是没什么相干,我也不放在心上,只是不爱人家盯着咱们看,到过年戴上以后,就不摘了,也给我过年留个新东西当做添置。”
这么一说,裴厌倒是勉强接受,确实,新年有一样新东西更喜庆些。
见他不再辩驳,顾兰时才端起碗安心吃饭。
也不是他害怕别人那些言语,裴厌给他买镯子他很高兴,只是不爱去显摆炫耀。
而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怕弄脏了,舍不得戴,想好好爱惜。
只是裴厌看着倔强,他只能另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