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唐夏出轨,净身出户这件事,就需要重新考量了。
唐夏对殷承安死心塌地的程度,当年在云安市根本就不是秘密,反倒是殷承安,身边莺莺燕燕,根本就没断过,更有人爆料,当年殷承安跟唐夏在三亚度蜜月的时候,跟当时一个嫩模出双入对,那嫩模还在ins上po了一组照片,大致就是两个人做完后的场景,照片里,男子的脸虽然没有露出来,但是左肩膀上的痣,却跟媒体拍到的殷承安身上的痣一模一样,嫩模一丝不挂,骑在他腰上,半遮半掩的捂着重点部位,拍下了那一幕,甚至眼尖的网友还在地板上发现了一个用过的保险套,****程度,可见一斑。
这组照片在当年还炒过一段时间,后来被po主删了,但如今这起事故的爆出来的时候,万能的网友还是找到了当年的截图,殷家当初罗列的唐夏出轨的证据,简直分分钟打脸。
紧跟着又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紧随其后,唐氏那次所查出的化妆品重金属含量超标,也被网友指出,是有竞争对手恶意陷害,因为后来送去检验的产品,根本不含任何重金属,只是因为当时唐氏垮台,这个消息便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肯为他们洗清。
唐氏药妆在云安市又近百年的历史,所拥有的客户,也占有一定基数,此消息一出,便有网友在网上纷纷发声:一个拥有百年历史的老牌药妆,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砸了自己的门面,唐氏的人又不是傻,在免费赠送的试用品里添加重金属,她们是为了打牌子,还是砸牌子?
更有唐氏的一批忠实客户,很快在网上PO出自己的体检报告:我使用唐氏药妆已经近二十年,如果真的像新闻报道里说的重金属含量超标,现在早就成铅做的人了,而我的体检报告,健康的不能再健康,请问重金属去哪儿了,难道我自己还会分解重金属,简直笑话!
随后陆陆续续不断有网友在网上PO图为唐氏发声。
谁都没想到这次事故,居然成了为唐夏跟唐氏洗白的一个契机,不出半日,唐夏俨然从万人唾弃的弃妇,摇身变成了网友心疼怜惜的对象,连唐氏重金属超标的事件,也有被网友推上热搜,纷纷要求当时发布新闻的媒体致歉,消除影响,恢复声誉。
与此同时,锐兴的官网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下,短短几个小时,评论就数万条,评论方向也是呈一边倒,全都在骂锐兴,骂殷承安,而锐兴集团楼下被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出现,给予正面回应。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紧紧地控制着舆论的方向,一条接一条的曝光,紧凑又有规律,锐兴的公关也是深知这一点,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对策。
但是殷家内部,却不似那么平静。
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丁丁没有任何消息,那孩子就像个精灵一样,消失不见了,打捞队已经明确给出了结果:孩子恐怕已经遇难了。
没有尸体,甚至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没有,他就像是他生命力的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殷承安想了很久,想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那么相似的五官,谁都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只有他自己不相信,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唐夏说得对,无论是对爱情,还是对亲情,他都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总以为毁掉现在的,就有资格站在她面前说重头开始,可他现在才知道,唐夏早就将他们之间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了,他回不了头了。
苏梅在他旁边抽抽噎噎,听得他有些烦躁,他皱着眉,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了一根噙到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在面前吐出一串烟圈,垂下眸子,将五官掩盖在烟雾下。
“承安,你从小到大,妈就没怎么说过你,但是这件事,妈真的不得不说你办得太不地道了,唐夏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你放着自己的孩子不救,去救她?丁丁的事,姑且先不论跟她有没有关系,你作为孩子的父亲,你对得起他吗?”
苏梅说着,眼眶又有些湿,她拿着纸巾擦了擦眼角,哑声道,“你在感情上,怎么就这么糊涂,你瞧瞧今天那些新闻,明眼人都知道有人在背后操纵,是谁,我想你也心知肚明,你自己权衡权衡,你做的值不值,你爸到现在都没露面,心里肯定是对你失望透顶,承安啊,你怎么就不挣点气!”
殷承安被她说得一阵烦躁,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淡淡道,“妈,您通知童家吧,是立衣冠冢,还是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孩子头七一过,我就跟裴苡微离婚。”
苏梅脸色一变,赶紧拉住他,“承安,这时候你要跟裴苡微离婚?”
殷承安轻轻挣了一下。躲开她的手,淡淡道,“殷占轩想让我的婚姻成全他的事业,再也不可能了,这婚我离定了,还有……”
他顿了顿,望着苏梅,想要说的话,却卡在喉咙上说不出口。
苏梅紧张道,“怎么了?”
殷承安抿起唇,别开眼,轻声道,“殷占轩爱你吗?”
苏梅一怔,脸色刷白,半天没有说话。
“殷占轩心里在意的只有他的事业,他的公司,他的声誉。”
“不是的,”
苏梅的声音有些颤,强自镇定的露出一个微笑,紧绷着神经道,“你父亲还是很关爱我们母子的,你小时候,他太忙,所以你们父子之间的沟通少,你跟他关系疏远,我能理解,承安,你——”
“你别再为他说话了,”
殷承安转过身走了几步又顿住,扭头望着苏梅,一字一顿道,“妈,我比你了解他,因为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他说完,便不再管苏梅的反应,径直离开。
苏家日益衰落后,殷占轩对苏梅就愈发的冷淡,他记忆里,苏梅对殷占轩就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除了忌惮他现在的身家外,还有就是卑微到骨子里的爱,或许现在已经没有爱了,只是习惯,跟执念。
殷占轩在外面养女人的事,他无意中在几个朋友那里听到了点儿风声。
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殷占轩最擅长的就是逢场作戏,他讨厌麻烦,更忠于自己外面塑造的“完美”形象,所以他从来不搞包养这种把戏,这是唯一一次,所以他想提醒苏梅,但这个想法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他知道,即便他说了,苏梅也不会跟殷占轩闹,更不会跟他离婚,这场病态的婚姻已经持续了将近三十年,没有人会企图改变,所以他又何必多说一句,徒增烦恼呢。
心里惦记着事,唐夏梦里反反复复全是出事时候的场景,一遍遍的重复沈先生将她护在怀里的模样,令她难过又心碎,每一次她都试图改变现状,却总是失败,然后就是漫天的沙土跟粘稠的血液……
她是在梦里哭醒的。
醒来的时候,沙发上湿了一大片,毛团窝在她怀里,仰着头看着她,蓬松的大尾巴,扫过她的胸口,像是在安抚。
唐夏伸手摸了摸眼角,勉强的笑了笑,轻声道,“年纪越大越矫情,幸好他看不见。”
毛团“喵”了一声,声音软软的。
唐夏抱着它坐起身,恍惚了一阵,才想起什么,起身一看,发现昨晚的保温盒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