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松了口气,调头要走,却被人拦下。
张问璧是名文弱书生,留在宁王身边充当书吏,有时也办些杂务,“要开就开别的城门,北城不行,宁王有令,不是他亲自授意,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开城门。”
头目惊讶地说:“宁王的儿子也在城外,那些女人看样子真会杀人!”
张问璧摇头,“军令如山,必须是宁王下令。”
“可宁王在哪呢?”头目突然间明白过来,这些人不是聚在街上聊天,其实是张问璧带人拦阻降世王部下,自己无意中闯来,没准会惹麻烦,于是闭嘴,跳下马,站到一边去,反正有人担责,他不用害怕。
头目忽然想到自己曾下令必要时打开城门,后悔不已,趁其他人争执不下,悄悄离开,回去阻止士兵有所动作。
小六子气急败坏,可他带来的人太少,闯不过去,向张问璧道:“你也听到了,祖王的儿子若是伤损一根头发,你吃不了兜着走。”
“宁王的儿子也在其中。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王妃们只是开个玩笑,不会真动手。即便真动手,降世王新婚,再生儿子应该不成问题。”
小六子破口大骂,张问璧微笑以对,偶尔回一两句,就是不肯放行,反来覆去只有一句话:“除非宁王下令。”
“宁王宁王,他在祖王面前算个屁?”
“降世王若亲自来,我也可以让路。”张问璧微笑道。
要不是看对方人多,小六子真想一刀将那张苍白的脸劈成两半。
双方争执不下,有人突然喊道:“吴王来了。”
徐础早就听说城外发生的事情,立刻明白这是薛六甲想要夺取城门的计谋,与宁抱关、甘招商议之后,决定由他出面解决此事。
小六子第一个迎上去,“吴王,你来得正好,评评理,怎么着?大家都是降世军,干嘛我们不能出城?外面的不是外人,干嘛不让进城?现在好了,我姐姐发怒,要杀祖王和宁王的儿子……”
徐础道:“黄将军莫急,不开城门,是防止官兵与城内士民勾结,王妃不是外人,应该让她们进城,我这就去迎接。”
小六子长出一口气,向张问璧道:“吴王你也敢拦?”
张问璧曾与吴王一同前往汝南,对他又嫉又畏,拱手道:“吴王何不开西城门?北城门必须等宁王的命令……”
“嗯,宁王有令,让我代管北城。”
“呃,可有文书?”
“我的话比文书更可信。”徐础道,他带来的士兵更多,前面开道,张问璧的人拦不住,也不敢拦。
小六子十分高兴,“还是吴王好使。等等,我跟你一块去。”
徐础道:“黄将军也要去?”
“对啊,姐夫说了,我必须……”
徐础微笑道:“去可以,麻烦黄将军多穿一套盔甲,再找一匹快马。”
“干嘛?又不是要打仗……哦。”小六子恍然醒悟,他一直急着执行降世王的命令,忘了姐姐有多可怕,尤其是在气头上的时候,六亲不认,他正好犯“六”,现在迎上去无异送死,“可是姐夫说……”
“降世王想让王妃进宫相聚,我亲自送人过去。黄将军不放心,可以等在这里,然后随我一同进宫。”
“好主意,我就在这里等着,姐姐若是不那么生气,我就出来,若是还在生气,我远远跟在后面就行。”
徐础带兵前往城门,张问璧紧随其后,总想要个明确的说法。
徐础也不理他,心里在想如何应对城外的妇人,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状况,满腹韬略全无用武之地。
城外,一柱香已经燃毕,城门还是没有打开,黄铁娘怒不可遏,要回双刀,挥舞几圈,向自己的儿子道:“你爹不要你们,活着也是无趣,我送你们去阴曹地府,下辈子再做母子。”
孩子们连这辈子的母子都不想做,哪里还要下辈子?哇哇大哭,一个劲儿地喊“娘饶命”、“爹救命”。
黄铁娘心中也有不忍,可是一想到丈夫的种种行径,再无母子之情,举刀要砍,城上突然传来叫声:“刀下留人!吴王来开城门啦。”
黄铁娘一愣,“吴王是哪个家伙?”
身边的牛天女道:“就是那个刺驾的徐础。”
“哦。”黄铁娘点点头,垂下双刀,决定待会要给吴王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