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桃夭说着,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就要去拉凤倾起来。
凤倾躺在床上挺尸,死活不动。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骨头早都生锈了。她用无比幽怨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花桃夭,直到看得饶是厚脸皮如斯的花桃夭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这才嘟着嘴撒娇似的说道:“我不管,我要你来喂我。”
花桃夭从善如流,直接拉过一边的椅子将桌子上的托盘放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来。“先喝药,这个药要空腹吃才有效果。”
刺鼻的药味儿,让凤倾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地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太苦了,不吃不吃,赶紧端走!”
花桃夭无奈,凤倾从来都讨厌吃药,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捏着手中的汤勺,轻轻地搅动着汤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阿倾,你要是嫌苦的话,人家可就要用‘特别’的方式来喂你吃药了哟?”说着还故意勾人似的,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潋滟的薄唇。
凤倾忍不住一阵恶寒,轻叱:“少来!别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淫荡的表情来!小心老子强了你!”
花桃夭不以为意,反而立即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嘟起嘴巴,“来嘛,阿倾你尽管来强了人家吧。人家保证,绝不反抗!”
凤倾默,这个不要脸的臭妖孽!“滚一边儿去,本少爷对你没性趣!”
花桃夭顿时哭丧着脸,委屈道:“嘤嘤嘤……阿倾,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明明昨天还对人家那么温柔的!”
凤倾鼻孔朝天,哼哼道:“你这种人就是欠抽!就不该给你什么好脸色。瞧瞧你,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
凤倾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到底还是气呼呼地把药抢了过去,仰头,咕咚咕咚一下子全部灌进了嘴巴里。她拉着一张苦瓜脸,忍不住哀嚎:“啊啊啊苦死我了!花!桃!夭!我要杀了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弄得这么苦!”
花桃夭很委屈,摊开掌心,好像变魔术似的变出几颗蜜饯来,递过去。“来,吃了吧,吃了就不苦了。”看她吃药受苦的,他也很心疼呀!
凤倾一把抓过蜜饯,全部塞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嗯,算你还有良心!孺子可教也!”
花桃夭立即歪头笑得风情万种,桃花眼里荡漾着无边春意。“人家对阿倾当然有‘心’啦。”他故意强调了一下这个“心”字,说出来的内容,虽然一点都不含暧昧,可是听在凤倾的耳朵里,却总有种羽毛挠心的感觉,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
这只……该死的妖孽!
眼角的余光瞟向剩下的一碗粥,凤倾大爷似的指挥道:“小桃子,侍候爷用膳。”
花桃夭立即狗腿地把粥端过来,嘴里嗲声嗲气地应着:“是,小桃子遵旨。”他翘着兰花指,捏着小勺舀了一勺的粥,先搁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水润的薄唇好似抹了蜜,看起来又滑又嫩,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凤倾顿时又是一阵恶寒,对着花桃夭递过来的勺子,啊呜一口恶狠狠地吞下去。这货真是,越来越能恶心人了!
花桃夭看着凤倾郁卒的样子,反而眉开眼笑起来。“阿倾,慢点吃,你都吃到人家的手指了。唔,酥酥麻麻的,好舒服呀。啊!哦!嗯--”
噗--凤倾直接内伤了。她艰难地吞下那一口粥,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花桃夭,你给我去死!”
花桃夭立即委屈地扁着嘴,“阿倾你果然不爱我了,好伤心!既然阿倾这么说了,那人家就去死好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省得人家在这里碍了你的眼!哼!”
说着,花桃夭当真把粥碗一放,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周身萦绕着一股悲凉绝望的气息。
凤倾的心忽然便狠狠地揪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看到花桃夭这样落寞的样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故意恶声恶气道:“做人要有始有终好不好!你就这么走掉了,老子饿死怎么办?”
花桃夭回头,嘟着嘴,眼神幽怨至极。“是阿倾你先嫌弃人家的。”
凤倾苦着脸,老脸多少有些尴尬。“咳,那个,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嘛。打是亲骂是爱,笨!”
花桃夭眼睛一亮,“阿倾你说得可是真的?”
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爱信不信。”然后继续大爷似的歪在那里,努着嘴巴,指指椅子上的粥,“我饿了!”
花桃夭立即圆满了,当即屁颠屁颠地跑回床边,重新端起粥碗。“饿了,就多吃点。”昨天那么累,又生了一场风寒,是该多补充一些体力。
好不容易伺候凤倾喝完了粥,花桃夭觉得自己就跟打了一场架还累。明明知道凤倾现在的状况,他的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滋味,既贪恋又有些惶惶不安,既想要拥有,又害怕失去。
这就好像是一枕黄粱美梦,梦醒了,怀中空空。
似乎是看出了今日的花桃夭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凤倾忽然便想起了盘桓在自己脑海里久久不散的梦,心里也是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