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忠所领的先锋营兵败的消息,高俅上报给了朝廷。只不过奏疏中的意思,完全变了一个样。
兵败的责任,全推给了轻敌冒进的天水节度使。而他高太尉,变成了运筹帷幄,领军反败为胜的官军大帅。
这种消息,远在千里之外的赵佶是不会知道真假的。下头人怎么说,他就会怎么信。
不光他赵佶,连太师蔡京,还有号称大宋隐相的太监梁师成都信了。
所以一个乌龙就这样闹了出来。
因为济州张叔夜虽然是忠臣良吏,可他和蔡京是有怨仇的。在张叔夜还是京城里一个小官员的时候,就上书痛批蔡京数条罪状,差点被一撸到底。
而此时得了高俅洋洋洒洒的奏报,他们都觉得梁山也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自然,这种功劳是能分一点就是一点。至少不能把好处,留给个讨人闲的外人。
就这样,张叔夜被调任邓州。大太监梁师成和蔡京的狗腿子刘豫,成为了新的济州知州。
当张叔夜接了皇命,第一次没有被贪官搬弄的愤恨,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临走时,除了段鹏举和一些百姓,就没有更多的人来相送了。他是好官,富户商贾不会喜欢他。下面的文官同僚,因为蔡京的缘故,也不敢太过热情。
“相公,一路保重!”段鹏举真诚的拱手,眼里忍不住泛出了一些泪花。他是真心敬佩这位文武双全的知州相公。
张叔夜感同身受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段都监,保重!”
回头看了眼高大的济州城池,又看看远处的官军大营,摇摇头踏上了船。
他来的时候两驾马车。走的时候几箱书,一艘小船。
虽然段鹏举担心梁山水军,一再让他走陆路。可张叔夜感觉,柴进不会坏他。
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可就是相信。
小船穿过水泊,驶进五丈河。
大湖中一艘梁山战船静静的停在水中。上面一个面如冠玉,龙眉凤首的男子屹立船头。没有上前拦截,也没有想过上去说话。
能送送就好!
“大官人,您若真心爱惜这张叔夜之才,为何不把他留下算了。”
柴进看着说话的阮小二微微笑笑,见小船去远,回身靠着围栏,轻轻一叹。
“他和咱们所走的路不同,我若强留,很可能会让他自寻短见的。”
柴进心中想着:去了邓州也好,那本来就是你该去的地方。至于将来如何,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临着水泊的济州,梁山一直没去取的原因。一个是因为战略布局,但是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柴进不想让张叔夜死在自己手里。
这是一个和李纲、宗泽一样,真心为国为民的好官。虽然他的结局,也是被金人打破东京俘虏,最后在路上自杀殉国。可那样的结果,对于一个忠臣来说,虽然凄惨,却也是最好的。
因为只有这样有气节的人越多,一个民族的脊梁才不会折断,膝盖才不会弯曲。
“回营吧!”
……
柴进在水泊边上了岸,阮小二自回山寨听朱武调遣。
自从上次互相的一波试探,双方已经有很多天相安无事了。
回了营帐,李助笑着迎过来,小声打趣道:“哥哥,现在这张叔夜已走,济州府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取了?”
柴进闻言哈哈一笑,没有回答他。
反而问道:“今天刘梦龙有消息了么?”
李助道:“已经快过济南府了,明天就能进水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