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没刺中要害,却也伤得不轻。那个人骗了她,那不是什么小伤。留了那么多血,要么会死,要么就会一直昏迷下去。
南宫灺跪在中庭里,两手高举过头顶,手里边是一满盆的水。
两位宫主,尤带余怒低睨着她,“他既替你瞒着,那便是不怪你伤他。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我们不插手管。当时房内危急,稍有不慎便有大患。若真有什么差池,你赔得起?”
若真有不慎,就是那个人的命,姑姑的命,和两个孩子的命。
不管是哪个,她都赔不起。
她被罚在中庭跪上三日。这三日,她没觉得有多么苦,满心却只是念着,那时强撑不住昏倒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能醒来?原来他当时就想了办法要护她,可是却没有算到自己会撑不完那一段回去的路。
她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当时看着他倒下的那一刻,她心里一空,好像是系得紧紧弦陡然间断开,难受得紧。这种感觉,同当时看着母亲去世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突然害怕,他若眼一闭,再也醒不来了该怎么办?还有谁会教她读书写字,还有谁会耐着性子同她下棋,还有谁会在她配错药方时狠狠骂她……她突然觉得她离不开他了,他已经完全融进了她的生活里,会同她说话,会对她笑,会骂她,也会夸她,打罚的时候沉着脸色,高兴的时候会伸手揉揉她的发,柔柔的喊她一句“丫头”……
他府里姬妾本来就多,他受伤昏迷,所有人都针对上了她。
她跪着不能动,那些女人想了各种法子折磨她,要么辱骂,要么朝她吐唾沫,要么扇她耳光。她看到有人直接拿了花瓶往她头上砸。
她没感觉到什么痛,再怎么样的痛她都习惯了。她感觉头顶有热流慢慢流下,流过了她眉,流过了她的眼,流过她的唇,然后滴落到地面上,颜色深红深红的。
视线变得模糊时,她看到她一心念着着那个人,跌跌撞撞出了房门,不管伤口如何慢慢裂开,飞快的朝她奔来,扔开她手里举着的水盆,抱着她,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叫她不要睡,不要闭眼。
她看到他的眼里满是慌乱,她听到他盛怒呵斥那些为难她的女人,她看到他紧张的抱着她,手脚慌忙的给她探脉、给她止血,给她喂药,一遍遍的告诉她,不要睡。
她好累,身子沉沉的,眼皮也沉沉的,好想睡。可是他说了,不要她睡,于是,她就努力坚持着不要睡,然后就真的没有睡。
她看到他面上慢慢变得欣喜的表情,也看到他欣喜之下面色苍白,腰腹之间,血不断的往外冒。
然后,她看着他在她面上阖上眼,她不知道怎么的,也慢慢将眼睛闭上。
再醒来时,她躺在一张宽大松软的床上,这个床她认识,是那个人的。那个人有轻微的洁癖,从不介意自己躺上谁的床,可自己的那张床,从不许别人躺,便是随花也不能轻易触碰。她马上清醒过来,想要趁没人发现之前从这床上离开,却发现有东西箍着自己,动弹不得。
她低头一看,腰间横着一只手,这只手,修长白洁,骨节分明,她看过很多次。
她身子一僵,惊慌着回头。
他对着她笑,一笑芳华,让人生生的移不开眼。
他又揉乱了她的发,“醒了?”
她点头轻应,“嗯。”
“那再睡会吧。”说着,不容人有半分意见,被子一扯,直接将她全身盖住,仅露出一个头。
“……”她低目垂眸,觉着鼻头有些酸,不知不觉在他怀里蹭了蹭。
南宫汲花愣了愣,嘴边的笑意扬得更上,心情极好的给她掖了掖被子。
她蓦地眼里一热,转过身,双臂张开,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闷闷的一声,“爹。”
双臂之下,他的身子一僵。
他慢慢低眸看他怀里的孩子,那细长凤眸里满是深邃和专注,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喜悦兴奋从四面八方骇然过来,惊讶过后,连浑身血液都滚烫起来,他小心把手抚上她的脸,小心又细致的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周围连空气都似乎是静了下来,他张了张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语声,“再叫一遍?”
刚刚擦完的眼角又有泪水夺眶而出,“爹,爹爹……”
南宫汲花突然觉得他心都要被这一连串的“爹”给暖化了,他再揉揉她的小脑袋,“灺儿,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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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章字数很多?相当于两章半的量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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