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敞开着,下午的阳光洒在窗台上,那里放着一只小小的熏炉,一黑一狸花双猫的图桉,恰好与明卉养的那两只猫是一样的,想来不是客栈里的,应是明卉自己的。
看来,她不但是真的喜欢猫,而且也真的喜欢熏香,出门也要带着熏炉。
霍誉想起他送过两次的熏香,明卉带着熏炉,一定也带着熏香了,会不会就是上次他送的呢?
想到这里,霍誉忽然就有了敞开心扉的冲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舒出来,压下心头的驿动,迎上明卉的剪水双童,轻声说道:“两个月前,我以为我还要在飞鱼卫干上几年,十几年,可是两个月后的,我就要去骁旗营报到了。”
明卉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是说世事变幻,今日不知明日事。
他今天在骁旗营,谁也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重回飞鱼卫。
明卉的眸光暗了暗了,很快又恢复如常。
只是这刹那间的变化,还是被霍誉捕捉到了。
明卉这是失望了?
也是,明卉似乎一直都不喜欢他做飞鱼卫,上一次她还问过他,在飞鱼卫仇家众多,出门不带兵器就不怕报复吗?
对了,明卉好像对他的兵器很关注,刚刚又问起了手弩。
上次在云梦山时他便看出来了,明卉会武功,对此他不吃惊,据他所知,慧真观中便有几位坤道是高手,明卉在慧真观一住便是三年,十有八、九学过武功。
因为她会武功,所以才会对民间不常见到的绣春刀和手弩感兴趣?
想来就是这个原因吧。
霍誉微笑,把声音放得更柔:“以前我只有一个人,无牵无挂,也无惧生死。可是自从我们定下了婚期,我便不会如以往那般不管不顾,我就要是有家的人了,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你、对我们以后的家负责,能留在骁旗营,我一定会千方百计留下来,而且会想方设法谋个好前程,让自己站得更高。
只要我站在高位上,即使有一日上面要把我调回飞鱼卫,也不必担心会像以前那样危险重重,当然,只要有一线希望,能不回飞鱼卫,我也不会回去。”
明卉怔怔一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我不想嫁人,我想像师傅,像慧真观里的道长们那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
“嗯,我知道。”霍誉语气认真,小丫头的想法和他猜的一样,霍誉甚至很高兴,小丫头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喜欢成亲而已。
道观里长大的姑娘,不想成亲才是正常的吧。
霍誉觉得自己猜的完全正确。
明卉眉头微微蹙着,很是苦恼:“可是师傅不答应”
“嗯,我知道。”霍誉的语气比刚才更认真。
明卉疑惑:“你知道?”
霍誉想说,你都敢假冒崔会跑到洛阳去玩了,你胆子那么大,如果不是怕你师傅,你可能连保定也不回去了。
霍誉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说出来的却是
“汪真人受明老太爷所托,自是不会任由你终身不嫁的。”
明卉唉了一声,认命地说道:“你比我大了那么多,而且经历丰富,想来也有青梅竹马,红
颜知己吧。
而我呢,只是一个小道姑,如果不是我爹逼迫你立下毒誓,你又不想遭报应,一定也不想娶我吧。
我爹如此在天上做神仙呢,你猜他大彻大悟之后,会不会后悔,不该强迫你啊。
要不改天我开坛做法,把我爹叫来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