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得,竟然跑到老夫府上做客了,可惜,看起来也是个恶客……”
王翦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然后才乜斜着眼睛,看着满脸焦虑,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蒙武,淡淡地摆了摆手。
“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去了?急什么,天塌不了——”
蒙武这时候才慢慢回过味来,径直拉了个凳子,大马金刀地在王翦对面坐下,自己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才一脸不善地盯着王翦。
“老狐狸,怎么说……”
王翦没搭理他语言中的不逊,而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即便长公子返回咸阳又能如何?触怒陛下又能如何?”
见这老货依然一头雾水,王翦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长公子,终究还是长公子,陛下或许会惩处呵斥,但无生命之忧,小公子,终究还是小公子,难不成时至今日,你还以为,小公子能走到今天,还是靠的长公子的扶持?”
蒙武先是一怔,旋即目光惊骇地看向王翦。
“伱,你,你是说——”
王翦没有搭理他,只是慢悠悠地给自己提起茶壶,续上一杯热茶。
“天塌不了,长公子再遭遇点挫折,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蒙武不由失神。
脸上虽然神色复杂,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焦躁无措。
“不出所料,等过几日,小公子就要正式开府了,而必须也已经松口,可以让小公子跟随李信学习兵法武艺……”
王翦瞥了一眼跟自己闹腾了一辈子的老对手,语气莫名地道。
“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如今已经入了小公子的新兵大营……”
听到这里,蒙武瞬间回过神来。
看都懒得看这老狐狸一眼,转身就走。
虽然老夫家中没有孙女,但还没有孙子吗?
老子就是孙子多!
……
“不用斧凿,在石头上留字的手段有许多,恰好我便知道这其中一种——”
赵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密封陶罐里的情况。
“这些绿矾煅烧之后,化在水里,便会变成一种全新的东西,据我所知,那些方家术士把它称之为绿矾油,此物虽然对寻常人并无益处,但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成了他们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手段……”
说着,赵郢用绢布垫着,拿起一罐刚刚烧制的绿矾油,在众目睽睽之下,细细地倒在一块只有浅浅痕迹的青石板上。
顿时,随着嗤嗤的声响,青石板上升腾起一片白雾,等白雾散去,已经赫然出现了几个古朴沧桑的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所有人,顿时心神震荡,眼前一切宛如神迹。
只有一旁的黑,看到青石板上的字体之后,忽然目光闪动,忍不住豁然抬头,看向正向众人展示青石板的小公子赵郢。
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只是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赵郢手中的石板上,还震撼于刚才看到的景象。
一点点寻常可见的绿矾,便可烧制出这等可怕的东西,轻松地剥蚀坚硬的青石板,在上面留下寸许深的大字。
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黑脸上震惊的神色,似乎与他们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