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之下,陆安然轻抽一下嘴角,无奈解释道:“她好似认错人了。”
这会儿功夫,女人终于冷静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和泥土,一打眼先看到几人服饰,锦衣着身,富贵不可言。
往上看脸,女子蒙着面瞧不出来,一双眼睛沉静内敛,幽黑清冽,直洞洞的望过来时,会叫人没来由的感觉心口发虚。
撇过去再看旁边那位公子,女人顿时瞪大眼张大嘴。
春苗靠着自家小姐耳后根撇嘴道:“瞧她那样,像是要把人给生吞了。”
“哎呀妈呀,好俊的公子啊!”女人一拍大腿,眼睛发光,走过去围着云起绕了三圈,摩拳擦掌:“公子贵姓,年岁几何,可结亲?”
观月拦在前面,手中佩剑往前一比划,偏僻小山村,哪里见过随身佩剑的人,女人吓的脸色一白,吞了口唾沫,干巴巴道:“公子饶命。”
女人说她叫田嫂,昨儿个跑王家村做媒,谁知道一大早回来就撞了鬼,说着嘴里往地上啐口水,愤愤道:“自己不恪守妇道做了那等丢脸的事,死就死罢了,如今倒是想来缠老娘,逼急了,老娘找法师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听得王家村,春苗马上追着问道:“你从王家村回来,可知那里路好不好走?”
田嫂眯着眼上下几个来回好好打量了一会儿春苗,让春苗有一种她成了店铺物品待价而沽的感觉,在她被看的毛骨悚然要忍不住时,田嫂开口了。
“不好走不好走,滚了不少大石块咧,你瞧我一路上摔了好几跤,腿肚子都直抽筋。”田嫂摊摊手心,“原本一个来时辰的路,这不花了好半天,多不容易回村来,没进村就遇到那糟心子的鬼,我呸呸呸。”
“你口中大娘子是谁?”陆安然道。
田嫂却又磕紧了嘴巴,一个劲摆手:“别问别问,晦气的很。”再骂骂咧咧几句,急匆匆的就走了,和来时一样步履匆忙。
倒是临走还几步一回头看了云起好几眼,嘴里嘀咕着什么可惜了之类。
春苗眉心一跳,挨着陆安然抖了一下身子,“小,小姐,她说的该不是那个大娘子吧?”
陆安然定定的看了春苗一会儿,点头:“说不准今晚轮到找你谈谈心。”说完离开,留下春苗瞪大眼,满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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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山石坍塌的路面一片狼藉,村里人和陆家一行护卫正在忙碌,先确定两边山体不会再有滑落风险,之后用工具搬走碎石,剩下大块的,要用粗麻绳缠住了再挂骡子身上往前推着挪开。
亲眼看了,陆安然有些失望,诚然如徐甲说的,少则也要三五天。
“丑丫头,你当真是因为小爷绝代风华的容貌猜出我的身份?”云起好像并不在意什么时候能离开,反而饶有兴趣的走到陆安然身旁问道。
陆安然对一个男人自称自己绝代风华有些一言难尽,不管外面对云王世子多少传闻,都不及她现在亲眼所见。
“不是,是你手中拿着的玉骨扇。”
云起反手一挥,纸面呈扇形铺开,上面浓墨重彩描绘了一幅花团锦簇、盛世人间的景象,最右边两行小字:但求风月,不闻朝夕。
“世上谁问风月二字,唯云世子最懂。”
陆安然还有关键一点没说,那日被阴家人甩了脸色后,父亲曾心有不满的跟陆安然提起过云起此人。
陆逊气恼阴家人用做尽荒唐事的云起羞辱陆安然,言谈中透露出和稷下宫信函一同送入盛乐郡的是一封圣旨——当今圣上令云王世子不日携圣旨入王都。
狂风大雪行路艰难,这样的贵公子却同自己一样出现在这里,加上与传闻一致的浮华奢靡,放浪形骸,不是云世子云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