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唱一首阵前曲,曲中断肠泪,泪尽笑前缘。
帮哪一个?
若她不是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受制于人。
从宣旒来过,偶尔经过含之所在的帐篷前的将士也没在特意在这里禁声,从他们零碎的话语中,含之知道这几天来,荆夏和玄幽又小战好几次,输赢仍旧不明显。但是,这种小战愈加频繁,更像是大战前的试探,双方皆在寻一个机会,一击即破。
今日,帐外却忽然一阵匆忙,一队士兵急匆匆抬着一副担架冲过来,还有着急的声音喊着是谁受伤了。
是谁?
含之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恍惚听到一个名字,听过很多次,却是直到最近才没办法将它寻常对待,因为她记忆中,那人的名字是谢尧瑱。
许是主帅受伤慌了许多人,含之挣扎着来到帐篷门口时,竟没人顾及到她,这也让她这么多天来,头一次出了帐篷。
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稍大的帐篷涌进几个军医,不大一会儿就有染血的纱布被送出来,含之的唇色煞白,脚下的踟蹰也渐渐变得无措。
这时候负责看守她的人发现她出来,正要上前阻拦,有人跑过来在他耳边轻语一句,他点点头没再上前去。
含之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两眼只盯着那座帐篷瞧,颇有些吃力的朝那里迈着步子。
好容易走到帐篷口,含之静静站在门外并不往里再进,她看着简易的床上躺着的那人,从眉眼到脚,没有一处是她熟悉的样子。可为什么,心竟跳的这么厉害,尤其是看到他胸口处那不断冒血的伤口时,心疼的这般厉害!
尧瑱!
你还活着!
原来我还能在你面前哭一场!
哪怕你看不见,也不懂我的眼泪究竟为了什么。
“他伤的很重。”有人在她耳畔说话,“夏元琛很厉害,那一箭几乎要了他的命。不过他现在能否从鬼门关回来。尚未可知。”
含之呼吸微顿,回头,陌生的样子。可含之猜得出他的身份,想起自己在宛京的时候一直以为宣旒坐镇炎城,而他却出现在此地,想来他来的更早。或许只在夏元琛御驾亲征之后,看周围人态度。对待他也并无特殊之处,他瞒得这么严实,必定是有其他安排。
不过此时,含之只是怔怔看着宣旒。思绪一时无从理清楚,心中却反复响着他说谢尧瑱的话。
宣旒看她蹙起的眉头,捏着伪装身份的小胡子。轻笑道:“你若帮我一个忙,我便让你陪在他身边。万一他就此死了,也算是最后有你陪着一程,如何?”
含之正微微侧首看向帐篷里的人,听了此言并无动作,良久,她唇畔的笑分外惨淡,望向宣旒时眼神却格外清明:“你敢将我的尧瑱还给我?”
“看来你并不答应我的提议。”宣旒也没坚持去说服,不过当他眼神从谢尧瑱处略过,忽而笑道,“也罢,我若真答应了,也没法跟姐姐交代。不过,他伤势甚重,那些军医毕竟粗手粗脚,你若念在往日情分照顾他几日,我也只作不知。”
说罢,他也不进帐子,转身离开,只那盯紧猎物的眼神,他自己心中最是清楚。
或许宣旒也没有想到,自帐篷外谈话后,含之竟然没有再靠近主帅帐篷一步,连他暗里吩咐撤走了监视她的人,她也毫无动作。
含之这样的反应,自然是超出了宣旒的计划。
他原是要去看含之,好知道到底是她另有打算,还是在强自忍耐,只是未等他前去,就听有人来报,说荆夏知晓玄幽主帅命悬至今未脱险,果然计划偷袭。
将手指定在地图的一个地方,宣旒笑中满是杀意:“迎敌!”
纵使夏元琛此次大规模出战是趁谢尧瑱未醒之机,可他不是鲁莽之人,自然知道玄幽对荆夏坚持这么久不全靠主帅一人之力,所以此番主动出击计划反而是考虑更加细致;而玄幽由宣旒背后做主,他本就行事诡谲,又敢将谢尧瑱的情况不加隐瞒,自然也是做好了完全应战之策。
国无二主,他们眼中的天下,却有二国!
两国之主都明白,这或许会是持续三年之久的两国之争的最关键的一战!
战场正胶着的时候,谢尧瑱正好悠悠转醒,混沌之际,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