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能捡回条命便是祖宗保佑了呢!”
西楼不再言语,只是双臂环住她的力道似乎用力了些,苏衍只觉浑身疲软,想挣开,但自己受了伤,动弹不得。
这一幕落在左卿这儿,却觉得刺眼。
“凭你的本事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左卿一下被她的伤口揪起了心,他冲动的想去替她擦拭血渍,但理智还是没有让他这么做,反而说得话有些不近人情。
苏衍只觉胸口一口气被堵着,不上不下甚是憋屈,“说得容易,换你去试试?料想该被射成了筛子。”
左卿惊诧地看了眼西楼,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算错了?歌弈剡等不到猎物,就想杀借机杀苏衍?但也未免太牵强,苏衍的身份一直隐秘,他无从得知,更不会杀一个毫不相干之人。可若是为了借苏衍打击自己…
西楼拉起苏衍的手,准备带她去疗伤,左卿拦住他俩:“此事已交给歌弈剡处理,为了你自己的命,你最好暂时别声张。”
“歌弈剡!”苏衍瞠目结舌,复又绝望,“交给他就是在给他机会包庇墨斐!”
“墨斐提议的,陛下没反驳,不过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你只管自己的伤即可。”说着递给她一包药粉,“将药粉兑水喝下,不会留疤。”
苏衍却觉得这人先损你几句,又对你十分的好,看不透摸不准,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阴晴不定,诡异得紧。便没好气的甩了句:“不必管我!”正想进宫,却见甬道里头有个人在朝她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政亲王,歌政。
苏衍的脚顿时迈不动了,不知如何是好,顿时慌了神。
胡思乱想间,歌政已经来到宫门,身后还跟随着几个刑部的人,长孙无争却不在列。他的眼神扫过苏衍和左卿,独对西楼颔首:“听闻西郊树林发生行刺,长孙大人已经带人去搜查,方才听闻有打斗声,莫非是二公子和苏先生…”
西楼拱了拱手:“刺客一行约莫有一二十人,当场射杀了几个,剩余的全跑了。”
歌政惊骇:“刺客早已设伏在那儿?”
“应该是。”西楼看了看情绪紧张的苏衍,又道,“想必刑部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王爷不必担忧,这些刺客连我都近不了身,何况陛下!”
“虽这么说,但刺客受命之人一日不查出,我一日不得安心…”歌政的视线终究还是无法避开苏衍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苏先生不该铤而走险…伤的可重?”
苏衍震惊地看着他,半晌才缓过神,机械的摇了摇头。
西楼将她护在怀中,微笑道:“此案已交由贵公子全权审理,由刑部辅助,王爷宽心。”
苏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想来也不关自己的事了,便往里头挪一挪,再挪一挪,好不容易挪到了宫门内,却被歌政叫住,“本王随行携带了御医,过些时候会去替你医治。”
歌政儒雅亲善的微笑着,转身走进别宫。
苏衍这才松了口气,却突然想起左卿西楼还在身后,急忙收敛惊容,贴着甬道墙壁,急匆匆逃去。
西楼悔叹:“千算万算,没算到阿衍会遇上歌弈剡的人,更没算到这些人没能杀你,就想杀了阿衍出气。”
左卿神情沉重:“这刺客,恐怕并不单单是冲着我去的。”
“怎么说?”
“苏衍进入西郊后,陛下也决定去西面猎物最多的林子里狩猎,虽然最终去了东面,但是如果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方向,正好经过刺客埋伏的地方,你不觉得,这次刺杀,刺客的目标也包括容帝?既然如此,那这个主谋,就不止是歌弈剡了。”
“难不成还是墨斐?”他试图从左卿脸上找到一丝否定,却失望了。
左卿道:“古往今来,皇族狩猎间发生过多少命案,这次狩猎,有部分人是墨斐的犬,天时地利,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不需要大量兵力还不容易暴露自己的好机会。”
“但墨斐狡诈谨慎,他不会让自己的人在没抓住重要人物前打草惊蛇,由此看来那些刺客并非墨斐走狗。”
“不如这样想,墨斐早就有计划在狩猎时暗杀容帝,便布下天罗地网,等容帝到西郊狩猎,而这次暗杀计划是由歌弈剡主持大局,可是歌弈剡因昨晚的事对你我都存有杀心,所以试图在今日刺杀一箭双雕。没想到容帝临时改变线路,却撞上个苏衍,他盘算着苏衍既是我带到书院的,以为她之于我分量极重,若杀了她或抓了她,一定可以钳制住我,从而得到他想要的。”
“我还是觉得,并非墨斐主谋,依照他的风格,不会在这儿动手。”
左卿环抱双臂,冷静思考:“还有一种可能,纯粹就是我多想了。不过,我倒是能借题发挥。”
西楼哑然失笑:“我很好奇你每次预判到底是根据线索,还是胡乱猜测的?。”
“猜测也要依据,我只是摸透了歌弈剡和墨斐罢了。”
“墨斐心如城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被抓住一丁点把柄,但他这个外甥却是个头脑简单行事莽撞之人,真不像一家人。”
“这就是我们与他的区别。”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