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没撂完,鲁大一脚踹了那马匪,只听砰一声,后脑勺砸在地上的闷声,似开了瓢的瓜,伴着喀嚓一声碎音,见鲁大的脚正跺在那马匪胸口,脚尖一碾,那马匪眼倏地瞪大,眼底逼出血丝,嘴里噗噗喷出血星儿,溅满一张痛苦的脸。鲁大脚下又一碾,那马匪脸上痛苦的表情顿时扭曲,嘴里的血星儿变成不断涌出的黑血,身体一个扭动,腿一蹬,没了声息。
一脚便碾死了一个人,那村长父子惊恐已极,几近崩溃。旁边五名马匪目中凶光被惊恐压下,眼神发直地盯着鲁大。
“老子刮了胡子,你们他娘的就认不出老子了!仔细看看老子是谁,再开口跟老子说话!”鲁大将桌上油灯提来,往脸旁一照,火苗跳动着,照见一张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脸。光洁的下巴,英俊了不少的容颜,那凶狠手段却是西北马寨的马匪们忘不掉的噩梦。
鲁、鲁……
“好,认得老子,那就别给老子说废话。老子问,你们答,说一句没用的,老子就宰人!”鲁大一把拔了下一个人嘴里的布,捏着那人下颌,咧嘴一笑,再英俊的脸也给他笑出几分狰狞来。
那马匪目露恐惧,没听他问什么便开始点头。
旁边一人见了似被惊醒,嘴里塞着布,呜呜摇头。
鲁大朝那人一笑,一脚踩了那人,与方才一样的一幕,那人抽搐了几下便死透了。
剩下四名马匪,只觉背后冒凉气儿,心底的恐惧层层冒出,有些已经淡忘了的记忆此刻重回脑海。数年前,西北军剿匪,匪寨对鲁大的恐惧胜于元修,此人对待敌人的手段狠辣,抓着马匪,将人用绳子绑在马尾上,脸朝下纵马疯拖,西北黄沙细,脸在地上磨一路,翻过来时脸皮都磨没了!
那几年是十三匪寨的噩梦,只是已过数年,今夜被鲁大以如此狠辣的手段又将记忆给扯了回来。
“我我我、我说!我说!”那马匪声音尖厉,惊恐已极。
这回,旁边三人没有阻止他的了。
鲁大满意一笑,“很好,你们是哪个寨子的人?”
“我、我们就是马寨的人,现如今没、没有十三马寨,只有一个寨子!一个……”
头一句便叫众人一愣,暮青道:“他说的是实话。”
鲁大瞧了她一眼,没问她怎么瞧出来的,反正她的脑子他们都见识过,她说是,他就信!
“那你们都聚在一个寨子里?是哪座?”
“不,我们的人分散在周围五个寨子里。”
“你不是说你们只有一个寨子?你他娘的唬老子?”鲁大眉一拧,抬脚便要踹。
那马匪吓得往后缩,忙道:“没没没!我们的人确实分散在五个寨子里,但属一个寨子,因、因为……寨子底下都打通了!”
鲁大神色一凛,老熊也露出惊色。
“你们抓过路人当劳力,是为了打通寨子?”鲁大沉声问。
“是、是!”那马匪点头。
“为啥要打通寨子?”
“为了方便兄弟们换寨子,还有运马匹进寨。”
“运马?”鲁大眯起眼来,想起方才开门时看见外头的那六匹壮马,“那些马不像呼查草原上养的马,像是胡马,你们怎么运进来的?”
西北乃边关,有马匹管制,自平了马帮后,马场和马匹数量在官府都有登记,所有马场都在西北军的看管下。百姓家中并非不可有马,但数目有限制,大多用来拉马车,其资质也成不了战马。
可刚才门口瞧见的那些马,因夜色瞧不太清楚,鲁大也不敢肯定是否胡马,但那些马绝对是战马!
这些马匪从何处搞到的战马?
“这……只有大当家的知道。”那马匪说他不清楚,又怕鲁大宰了他,赶忙又道,“大当家这半年来常与一黑袍人夜里相见,每回那黑袍人离开,隔个三五天便有一批马来,从暗道里送进来,已有好几批了。”
“有多少?”
“五六千了。”
鲁大的脸色顿沉,老熊嘶了一声,韩其初回望章同一眼,见他也露出惊色。
五六千马,与西北军十万精骑差距虽大,但问题不在这差距上,而在于这些马都是战马上。在西北军的眼皮子底下,半年时间私运进五六千战马,马从何处来,走的哪条路?
“你们弄这么多战马来,想做啥事?”鲁大钳住那马匪的下颌,烛火噼啪,好似能听见骨头被挤压的声音。
那马匪痛不可言,鲁大手劲儿略松,他便赶紧答道:“这、这我们也不知……只知道,大当家的说,将有大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