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俊潇僵硬的坐下来,在脑海里组织了一遍语言,抬头说道:“关城他们几个的事,教育局已经处理了,你放心,谁动用关系都弄不出来。”
沈墨羽想起来刚才陈航他们几个说的事,点了点头:“我知道。”顿了顿,他又补充:“陈航他们告诉我了。”
顾俊潇紧紧攥着衣角,这么一看,还真的不知道去说什么了。
沈墨羽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伯父伯母最近还好吗?”
顾俊潇握着衣角的手轻轻颤了颤,还没去反应,就急急忙忙的回答:“好,他们都挺好的!”
他没想到沈墨羽会忽然问起他的父母。其实他的父母都很喜欢沈墨羽,他们两个最好的时候,没少去过他家。就连之后各走各路,父母依然时不时念叨着沈墨羽。
一个连家人都时常唠叨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见他这么紧张,沈墨羽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副模样,就如同事不关己的路人:“你在紧张什么?”
其实早在几天前,顾俊潇就已经计划买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去看他,该说什么话。就连沈墨羽会说什么,自己都试想过。
但是他就是没想到沈墨羽竟然会说这些。
顾俊潇怔了怔:“我,不知道说什么……”
窗边忽然钻进一阵微凉的风,终归还是没到夏天,沈墨羽有些怕冷。他低头整理了下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就说你想说的吧。”
“嗯。”顾俊潇点头,情绪忽然好了很多。
“我其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随着情绪的放轻,他也慢慢抬头对上了沈墨羽的视线。
沈墨羽只是慵懒的靠在床头,语速缓慢的说:“我听你说。”
简单的我听你说,倒给了顾俊潇不少勇气。他没有回复这句话,而是继续往下::“我走之后,他们是不是没有再刁难你?”
大概是顾俊潇迫切知道的目光,沈墨羽还是用心去回忆了当时的一系列事情。
在高一那个秋天,自己打翻了顾俊潇最后送的那碗鱼丸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说过话,如同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事情也随之传到了老师耳朵里,谣言虽然并没有因为这个停止,那些混混也会时不时找麻烦,但好在一切都没那么严重了。事情也随之慢慢淡化。可这些对沈墨羽来说早就无所谓了,他早就麻木了。
他无时无刻都在极力的逼迫自己不凌乱,不分心,不去想别人,想那天荒唐又痛苦的事。
因为他怕再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也怕再这样消极下去成绩也会一落千丈。
他只能这样,每天用学习麻痹自己,用听歌来舒缓自己的抑郁。
再后来,没有预兆,没有一丝消息,下半学期再开学的时候,顾俊潇的位置,忽然就空了。
说不惊讶是假的,说不想念也是假的。
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里播放了一遍以后,他还是坐回了那个,靠墙,得不到一点阳光的位置。
学校的谣言渐渐淡化了,就算传,也只是说他们两个已经分手的事。更奇怪的是,那些混混再也没找过他的麻烦,就像忽然不认识他一般。
他没想别的,只是觉得老天有眼。
之后的一年,平淡,无趣。而那段凹凸不平的时光,却永远刻在了他身上。
再后来呢。
他一个很好的朋友帮他办了转学手续,那朋友家里的关系硬,再加上自己成绩优异通过了考试,轻轻松松就把他塞进了正德一中。
沈墨羽回想起那些事,胸腔里还是有些略微的压抑。他抿了抿双唇,尽量平淡的回答:“确实,没再找我麻烦了。”
顾俊潇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忽然放下了悬在自己心脏上最大的那块石头。
猛地一落,他手心竟还出了汗。
犹豫了片刻,他说道:“我知道我说了也没用,不仅没用。你还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