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娘将嘴一撇,道,“看吧,他家原还说着要跟我家山青请教学问,可回头一回都没来过,这不就落了榜了。”
李梅儿心想,祖母您还记得这茬呢。
说一回江家落榜的事,李老娘心下愈发熨帖了。殊不知此时,江家也在念叨李蒋两家。
江四太太就与丈夫江翰林郎絮叨道,“当初前头那处宅子要卖,我就说家里人口多,不管怎么节省些,该再置处宅子。老爷不说话,老太太太爷上了年纪,也不理这事。一个个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结果那宅子就给李家人买了下来,如何?风水顶顶好!李家这才搬来多久啊,唉哟,真是了不得,也不知他家怎么这般旺!翁婿同登科!”
江四太太说着,又是妒又是羡。
江翰林拈须道,“妇道人家,只知神鬼事。二郎文章火侯未到,再读三年就是。”
江四太太气的脸色煞白,索性一摔帘子,自己出去了。
李家不知江家诸事,此次鄞县除了李彦、蒋山青、蒋佑之三人,还有三个是临县的,与蒋佑之相熟,也便一道住在蒋家,那三人,只一位佟举人中了。另外两人落了榜,好在六人能中四个,已是极难得的了。
那二人虽失落,也并不显露出来,反是让四人一意备考殿试,他们帮着在外头张罗着打打下手,或者,想一想下一步是回家待考,还是在京城继续备考。
蒋山青几人在家又待了十来日,便到了殿试的日子了。
此次殿试便不似当初去贡院考试那般,背着书香,扛着被子卷,拎着恭桶啥的。殿试时,什么都不用带,笔墨都是宫里预备。而且,贡生们因是去宫里考试,穿戴上且得讲究,都要穿襕衫。
什么是襕衫呢?就是当下学子士人都爱穿的一种衣裳,圆领长袍,用细白棉布做,缀黑边,交领大袖,中系玄色腰带,甭提多俊俏了。
这衣裳一穿,便是个丑的也能添三分风彩,更不必提蒋山青蒋佑之又都是正当少年。
李老娘看了几人换上了新襕衫,连连叫好,赞道,“唉哟喂!这衣裳真俊!看咱们山青!看咱们佑之!唉哟喂!”
又叮嘱儿子,“出去把山青和佑之看好了,这样俊的小子,有人抢咧。”把俩人都赞的不好意思了。
李彦年岁长些,但也不过三十出头,他本就好性子,日子过得也顺溜,平日里就是个温和模样,这身襕衫一穿,硬显出几分雅致来。
蒋氏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深觉自己当年有眼光。就佟举人年纪大了些,这身衣裳一穿,也倍显精神。
李梅儿在一旁笑眯眯道,“啥叫一表人才,咱们家这些就都是一表人才呢!”
当然,一表人才里穿的都是大红裤头,主要这是李老娘的意见,要知道李老娘当初种种安排,贡院一去,六中其四。这当然是几人文章到了,但,几人也难免有些迷信心理,觉着穿红裤头比较保险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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