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不能这么不把自己的事情当事。”而后他板起一张脸来,再严肃不过地表示,“从现在起,往后半个月天,不,往后一整个月,你一定不能再动用灵力了,一点也不行。”
“说得像我想动就动得了似的。”文轩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望着简易那一脸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到底还是将剩下的调侃都咽了回去,点头应道,“我注意些就是了。”
简易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那么若是这些天有什么事情找上门,我可就全靠你了。”文轩又道。
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等话一出口,文轩却又猛地一抿唇,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说得古怪。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暗道自己这忽然疑神疑鬼起来的架势才是真的古怪。
还好简易并未察觉,很高兴地便点了点头。
“简师弟。”文轩忍不住又道,“昨晚……”
听他提到昨晚,简易显而易见便紧张起来。
“你想要与我说的,就只有昨晚的那些话吗?”文轩继续问道。
简易松了口气,以为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含糊地应答着,“我想与你说的话,一晚上哪里说得尽。等到该说的时候,自然都会说的。”
换而言之,如今显然还不到该说的时候。
既然他选择将那份感情偷偷藏起来,断然没有要文轩先来挑明的道理。文轩摇了摇头,心中虽然还有所纠结,却总归是将这件事暂且放在了脑后。
而后简易继续去折腾那边那个小祖宗,文轩则反过身去收拾自己的床褥。他在枕头里侧看到了简易那个储物手镯,却是昨夜拿在手中,忘记还回去了。因为睡得迷糊,里面好些东西甚至都取出来了忘记放回去,如今还摆在边上。
其中就包括简易那块推演天机时所用的圆玉法器。昨夜文轩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倒是还没仔细看过。如今他也只是稍做打量了一眼而已,毕竟是简易的法器,哪怕简易大方让他来看,他也不好真窥探太深。
就这么稍微打量的一眼,他便看到这圆玉法器的正面印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说它奇怪,是因为这图案乍看十分清楚,待到认真仔细去看,却又觉得模糊一团,连线条都模糊不清。
他猜测这或许是因为某种遮掩的法术,也没太放在心上,径直装入储物手镯之中,一起交还给了简易。
简易却还特地问了一句,“师兄,你可有看清这上面印了些什么吗?”
文轩老实摇头,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简易神色不见意外,却有着几分失落,仿佛确认了什么十分遗憾的事情。
这时候日头已经升高,城中也渐渐热闹起来,他们所住的这个客栈中便来了不少不速之客。什么城主,什么富商,什么官员……皆因昨夜在琴娘子家中闹得太大,在加上福祸仙君与简易复生之事,九丰城中人人惊惶,不得不寻人来探。
这些来访者自然都是客气的,文轩却不愿与他们多费唇舌。更重要的是,这些来访者往往还要在简易身旁纠缠一二,甚至想攀上几分交情,说些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之类的话,其中还有不少是真与简家有过几分交情却在简家出事后冷眼旁观的。虽然此简易早已非彼简易,文轩也不愿让他遇到这种阵仗。
是以,在堪堪迎接了两批到访者之后,第三批到访者赶来之前,文轩便与简易两人携婴而闪,眨眼就出了九丰城的城门。
而后嘛,简易掐指一算,两人便径直往最近的另一座仙城走去。
一路上,简易照例整日黏黏糊糊跟在文轩身旁,甚至因为如今文轩不便使用灵气,简易黏得比平时还更厉害了些。然而以往无论简易与自己多么亲近,文轩也觉得都是正常的,如今却但凡有一点肢体接触,文轩就会在心中打一个转。
转打多了,还真又让他看出不少端倪来。
比如每次简易拉他的手,看似正常,指尖却总爱在他手心中多按一按。比如两人靠得太近时,简易的目光总会有些游离,带着点不知该往哪里看的无措。可是每当文轩忽然将视线移到简易身上时,却十次都有八次都能对上他那直勾勾的视线。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这些却又都是如此青涩。那夜那个偷偷摸摸的轻吻,算是他最难得出格的举动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他又应该如何面对这些举动?文轩发现,就算已经决定在对方主动挑明之前不考虑此事,这也是个绕不开的问题。如同以往一样只是自欺欺人,坦然接受肯定有哪里不对。毅然推开?却也办不到。毕竟实际上文轩对此并不抗拒。
最终他到底还是选择和以前一样,佯装不知。
等到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的态度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