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祁焉。”黎离摸过手边的烟盒,胡乱抽了一支出来,“他在盛言卿那的病案丢了,其它东西完好无损,只少了这一样。听说韩邵成回来了?不论这次是他还是别的谁,有一样可以肯定,祁焉已经被盯上了,他的事迟早瞒不住。早作打算。”
“嗤”地划亮火柴,沉沉淡淡的声音从电波里传来:“又抽烟?”
黎离手一抖,香烟和火柴同时落下:“你说什么?”
刹那间,时间仿佛突然倒回数年之前。她还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他还是全校闻名的医学天才。没有家族、没有商场、没有憎恨,有的只是相守一生的简单愿望。那时候,他常常敲她的头:“又抽烟?很臭,三天都不能亲你。”
而她作势要踢:“敢!不亲就废了你!”
他轻而易举就把她制住:“女流氓。”
“我就是女流氓。”她一口咬住他,“专收你这种男祸害!”
微弱的火苗在地毯上烧出一个小洞。黎离的喉咙突然有点颤抖:“是,我在抽烟。你关心?”
电话那头的男声凉薄一笑:“这么多年还没改,你也挺恋旧么。不过,你好像只对香烟这种废物有所留恋。看来我该感谢你抛弃了我,这至少说明我不算个废物。我很荣幸。多谢你的消息,再见。”
“叶宗!”黎离“腾”地站了起来。
而他仍不咸不淡:“还有事?”
他们之间还能发生什么事?黎离滞了良久,幽幽道:“叶宗,刚才电话响了十二声。再见。”
他还记得吧?她曾经说过的:“你老是埋头学习,从来都接不到我的电话!再这样,以后都不给你亲!”
“只惩罚不奖励,你这种管理方式很有问题。”他翻着厚厚的医书,头也不抬,“得奖惩结合。我们之前最高攻上过三垒,以后要是响三声之内接起来,你就得让我攻本垒,六声回二垒,九声回一垒。”
“那要是十二声呢?”
“不会。”
“我说万一!万一你让我等到十二声,肯定就是不爱我了!你不爱我,我就、我就……我就和你永别!再也不见!啊……你放开我!干什么你这个臭流氓!”
“胡说八道,必须就地正法。”
尘封的记忆在一瞬间鲜活,又在下一秒痛彻心扉。电话已经挂断,可叶宗还保持着接听的姿式。见他一动不动却始终沉默,叶沂狐疑地上前:“二哥,你们说完了……”
“砰!”
话音未落,叶宗骤然抬手,将手机重重砸进墙壁。疯狂的四分五裂过后,他面无表情地冷声说:“你出去,让祁焉进来。立刻,马上!”
***
叶沂下楼的时候,唐蜜仍抱着孩子抽泣。眼泪早流干了,只有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下下起伏:“面、面,妈妈没用,妈妈对、对不起你,你别怪妈妈……”
叶沂向祁焉使了个上楼的眼色,转身去扶唐蜜:“孩子还小,你别这样,到沙发上慢慢说。”
唐蜜哭得几乎痉挛,听到孩子才恍惚站了起来。叶沂一手扶她,一手顺势抱过面面。他还太小,被用力禁锢许久,肯定吓着了,安顿完唐蜜,她赶忙哄过去:“面面乖,不怕不怕哦。”
然而,面面的反应让她完全怔住。他根本就没有反应。叶沂紧张地将他在膝头扶正,直面自己:“面面,笑一个好不好?”
还是没有反应。唐蜜终于也发现问题,惊惧地拉住叶沂:“面面他……”
孩子的眼睛其实很灵,忽闪忽闪的,却满是懵懂和茫然。叶沂俯下身,尽量温和地笑笑,再次尝试道:“面面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孩子看看她,又看看唐蜜,不像认生的样子,可仍拒绝说话。有什么地方说不出的奇怪。面面和麦苗年龄相仿,说话该利索了。难道……
叶沂一凛。屏住呼吸,她学着那天叶宗和彦彦说话的方法,将一只手摊开面前,温声说:“面面,我是叶沂,很高兴认识你。和我打个招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