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滔天,把所有人的脸先打成一片惨白,又染上橘色光晕。
叶沂跌倒在地,被季承牢牢护在怀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眼前纷乱的画面不足以在脑海中拼凑出足够的意义。
片刻前,叶宗和季承的对话在耳边回响:“我说过,其它事交给我,你只用保护好她,记不记得?”
“记得。”
“光记得有什么用,得做到。”叶宗盯住远处不住摇晃的船只,眯眼,“你当我说的都是废话吧?”
原来,叶宗不是在指责季承,他是在给季承暗示。祁焉发动袭击时,她由季承保护,而韩邵成则由叶宗对付。
韩邵成选择在这里上货,就是因为此处地势平坦空旷,无法进行伏击。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祁焉反其道而行之,埋伏在了海里,先炸了货船,再攻击他的手下。
“叶沂,还好吗?”季承垫在她身下,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事。”叶沂屏息抬头,压低嗓门,“我们要站起来吗?”
“动作慢一点。”季承轻声耳语,“退到祁焉身后。”
“嗯。”叶沂小心翼翼起身,尽量不让脚下的碎石发出声响。她一点点移动着,却发现季承还伏在地上,“你不起来?”
“两个人目标太大,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他低着头,看不见神色,语气却很平静。
“好。”
此刻,另外三人剑拔弩张。
幽黑的海面上,火焰汹涌起伏,映着叶宗与韩邵成相对而立的身形。韩邵成手里的枪堪堪指着叶宗身侧,而祁焉则鬼魅般立在暗处,枪口牢牢抵着韩邵成的后脑。
“父亲动作慢了。”祁焉的嗓音悠扬如乐,“果然是年纪大了吗?”
“都是拜你所赐,三年前死里逃生,反应就不如从前了。”韩邵成干脆地丢了枪,双手举到空中,笑道,又慢慢垂到身侧,“虎父无犬子,延儿,我没看错你。”
叶宗利索抬脚,韩邵成的枪被远远踢到一边。
“可是我看错你了。”海面上的燃烧灼灼而眩目,将祁焉的笑容衬得愈发阴冷,“当初你说,因为你的野心,哥哥们都死了,韩家只剩我一个。如果我回去帮你,你会让韩家走上正道。我相信了。”
韩邵成哈哈一笑:“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
“你这个禽兽!”祁焉的每个字都像咬在冰凌里,“我说过,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不杀人!然后你就把我往对手的陷阱里送,如果我不回击,就只能死!我手上沾了血,你终于满意了?”
“不不不,不是满意。”韩邵成伸出食指,摇了摇,“是放心。你不背上人命,就能随时离开韩家,我怎么放心用你?”
“背上人命我也离开了!”海风呼啸,橘色光影肆意摆动,祁焉漂亮的面孔张狂不羁,“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别这么说,我一点也不失望。”韩邵成又笑了出来,“你看,你这不还是回来了么?咱们韩家人,最后总要归于一处。延儿,别动,我转个身,好好看看你。”
叶宗顿时蹙眉,祁焉极轻地摇了摇头:“没事。叶沂,你去叶宗身后站着。”
随着韩邵成转身的步子,叶沂一点点移到叶宗身边,只听韩邵成叹道:“啧啧,真是完全不一样了,要是在大街上,我都认不出来。”
祁焉扯出抹嘲讽的笑:“你认识的是韩延,他死了三年了。我是祁焉。”
“哦?”韩邵成挑眉,“那延儿,我问你,三年前你大费周章设下陷阱,触怒墨西哥毒枭,利用他的手灭了韩家,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变成祁焉,可以不再杀人?”
“很可笑是吧,不过没错,就是这样。”
“不可笑,我只是有个疑问。”韩邵成悠悠笑道,“既然你现在不杀人了,那现在拿枪对着我,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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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这边还在胶着,身后,季承慢慢走了过来,“我们能不能先送叶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