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有些奇怪,被人欺负的人,如果遇到搭救,无非就是两个表现,诺诺连声的道谢,或者是喋喋不休的诉说,眼前这位,谱是真够大的,一句话不说,拱了拱手,这就要走人。说实在的,这个行为的确是有些不礼貌。
阿泰也无意和这个人纠缠,也不搭话,对凌云说,“凌大哥,我们回去吧”。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我们走。阿泰,你身上可曾带着散碎银两。多少的给这个人些,免得他饥寒之余,再受欺辱”。凌云很有心,他的出发点其实并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觉得,此人必不是一般人。别看目前衣冠简陋,破衣烂衫的。但是眉宇之间一股英气遮掩不住。此人若不是落难的贵人,也定是私访的大员。更重要,这个人是汉人装束。
我们之前说过了,汉人和满人,最为分明的区别,就是汉人是束发包巾,满人则是剃发留辫子。
阿泰快步赶上那个人,在身上摸出大概五两一锭的银子,“你拿着吧,去换身干净衣衫,清洗一下。”。
那人似乎并不领情,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阿泰,突然喊道。“老子不是乞丐,一言既出,随之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他还坚持着向前走着,忽然。普通一声,倒落在地。
远处的凌云赶紧跑过来,把这个人扶起来,看看面相惨白,已经晕倒在地,无奈叹了一口气,说一声,“妹子,我看这样,我们先把他送到石头等人那里,让他养养身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对于凌云这番话,阿泰其实并不同意,这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就把他安置下来,万一有个一差二错的,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但是凌云这么说了,她不愿意反驳什么。
凌云把这个人背起来,向着原路返回。一路把他背回大杂院。
大杂院内的小屋里,石头等人刚刚喝的不少,已经睡下了。一声门响,豆子惊醒了,他顺手抄起来身边的一把短剑,大喝道:“什么人!”。
抬头再看,原来是大哥凌云。身后还背了一个病怏怏已经晕过去的年轻人。凌云把年轻人轻轻放到豆子和木头的床中间。豆子看着这个人,感觉好生的眼熟,却不知道怎么的,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忽然他拍着自己的大腿,“啊!”的大声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差点把凌云给吓坏了。心说兄弟你这是什么毛病呢。
豆子看看凌云,再瞅瞅阿泰,默不言声,阿泰会意,说声,“你们兄弟谈着,我去门口看着,万无一失,放心便是。”说罢就转身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凌云心中一阵感激,心说,这个姑娘着实的懂事明理,日后有机会,我凌云是要好好报答于他的。
“好了,兄弟,你可以说了。莫非这个人,你认识吗,为什么如此的惊呼!”,凌云着实不解。
豆子低低声音,说道,“兄长,这个人,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就是我大明朝信王殿下,朱由检。”。
此语一出,凌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俗话说,万金之躯不踏虎狼之地,这信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这要有个一差二错,如何是好。
这个信王殿下朱由检,是先皇朱常洛的第七个儿子。在前面我们大致也交代过了,他们一家子纷繁复杂的家务事,明光宗朱常洛子嗣绵薄,七个儿子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当今的天子,明熹宗朱由校,也就是天启皇帝。另一个,就是现在的信王,后来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凌云熟知历史,因此也就知道,天启皇帝时日无多了,此刻正是国家危急存亡之秋,按照惯例,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天启帝没有儿子,即位的必然是信王朱由检。如果朱由检在这里出了问题。那么接下来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是魏忠贤执掌政权,天下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第二种,就是藩王即位。必然会成为傀儡皇帝。无论哪一种可能,天下都将会进一步的水深火热。所以,朱由检必须安全,并且能够顺利即位接班。
现在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天潢贵胄的信王爷,不在北京城里安安稳稳的待着,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然而这一切,也只能等他醒来在做打算了。
石头和木头看来是喝多了,屋里多了个人,他们都没有什么知觉,还是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凌云看着他们,不禁是一声苦笑,兄弟们真的是受苦了,是该好好的休息了。
“石头,信王爷就安置在你们这里吧,我会想办法加强对这里的保护的,你们好好照顾王爷,我先回去,明日我会再来。”,他似乎还想叮嘱些什么。还未等开口,豆子笑道,“兄长只管去,小弟明白。”
凌云转身要走,忽然有件事不明白,信王是天潢贵胄,又一向为人低调,豆子一介小兵,怎么会认识他呢。
看凌云一脸茫然之色,豆子问道,:“兄长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认识信王殿下的?”。凌云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简单,我曾经去北京兵部送公文,当时,王爷正和兵部侍郎大人研究逗蛐蛐呢,看来,这位王爷,也不是个干大事的人。”豆子说到这里,自觉失口,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凌云也知道,这位信王,做出一副胸无大志的公子哥的样子是为了消灾避祸,是为了给别人看的。所以他心里明白,不过也不多说。只嘱咐道,:“你等好生照看着王爷就是。为兄去了”。
出门来,阿泰还在门口守着,凌云有些歉疚的看看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说道:“辛苦你了,我们回去吧”。
二人一路几乎无语,凌云担心她问起来这个人是谁,如果她问,自己对她隐瞒就是不友不诚,如果和盘托出,就会导致信王的危险,就是不忠不义。好在这一路之上,直到回到睿王多尔衮的府里,阿泰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进得府里,阿泰冲着凌云拱拱手,“凌大哥请便。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陪大哥了”。
凌云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里。重重把自己摔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天,竟然经历这么多,好像过电影一般,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一股醉意又蔓延上来,凌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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