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生看看还是上次搜过的样子,说:“再认真地搜他一遍,箱子、柜子看看有没有夹层,地上墙上都用棍子捣捣,谁搜出了张宗禹的那张藏图,丁大人重重有赏。”
于是。辟里叭拉,各个房间都开始翻腾起来,由于多日封锁,灰尘积得很厚,翻动起来,步土狼烟。呛得有人时不时地打喷涕,乱咳嗽。
一个时辰过去,三间正房。四间厢房全都搜遍,个个弄得灰头儿缭耳,却连个图纸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这时候,齐稀元来了,问桂生说:“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桂生苦笑了一声,自嘲说:“年五更里尿尿,*影没有。”
齐稀元笑了:“有肯定有的,只是活口没有了,这就不好说了。挖地三尺,再好好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如实向丁大人禀报。”
于是,桂生就命手下人真地挖地三尺,从屋里到屋外,挖刨敲砸,一个院落破坏得不成样子。
黄艾中带着两个壮实的汉子在前厅开挖地砖,一块二尺见方的砖头揭起,只见里面窜出一条红环蛇窜起,让四周人吓了一跳。黄艾中见状,一镢头砸了过去,将那蛇头砸扁,蛇在地上盘起身子挣扎,又有二人上去用铁锹铲断了蛇身,那蛇才死去了。
这一现象出现,是凶兆还是吉兆,大家说不清,但不免有点紧张起来。
齐稀元听说,从前厅赶来,看了看那条死蛇,说:“好,好事情。这说明捻贼不是龙,是一条小蛇,所以他斗不过正统的大清,大清是真龙天子啊。如今这蛇被你们斩了,捻子的气数也就彻底败了,这可是一个吉兆啊,挖吧,说不定那密图就藏在附近。”
一番话,说得一帮手下消除了疑虑,长起了精神。桂生吩咐,顺着这块砖,一块一块地往四边揭,再接着往地下挖。
那蛇是从那中央的地砖下的一个小洞里鉆出的,桂生就夺过铁镐顺着那小洞往里挖。挖着,挖着,却觉得土层越来越松,只听咣的一声,一镐挖到了一块石板上。
“咦?有情况!”桂生喊了一声。
齐稀元也惊喜万分,他忽然觉得上天睁了眼,来帮我等来了。刚才,他们挖出了一条蛇,吉凶难卜,他到场信口开河,说了一番安慰话,谁能想到真会有奇迹出现呢?
这块石板下,肯定有秘密,就是没有那张密图,藏着金银财宝也说不定。于是,齐稀元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冷静地下令:“小心点儿,先除去周边浮土和搪泥,揭开石板,看看下面藏有什么东西。”
很快,桂生与几位手下人,将地砖揭光,沿着那中央的地方往四周清除杂物,那块石板便显现出来。只见那是一块青石板,半尺厚,四尺方,四周有石槽,还有几个石鼻。黄艾中一看就明白,说:“这是石羊镇的鲁石匠做的活。”
齐稀元说:“何以见得?”
黄艾中说:“你看那石头上面,钎的条纹,全是对角之斜,纹细而平,做工细腻,与一般的石匠不同,这是其一。另外,这石鼻子也不一样,进出口都是圆锥形出口,用绳子不磨绳子,用铁钩一钩就能撬动,这也是鲁石匠的特点;还有,你看这里,”黄艾中指了指那石板右侧的一不显眼处,“在这儿是不是有一个梅花,这就是鲁家祖传标记。”
齐稀元看了看,果然是黄艾中说的那样,说:“管它是谁做的,打开它就是了。”
“慢,”黄艾中忽然阻止道,“鲁石匠之所以是能工巧匠,关键还在于它下面有暗道机关,如果你不得要领,除非你用油锤硬夯,那将有巨大的动静,引得八方人注意,最后将这石板砸坏。鲁石匠造这玩艺的目的。就是防止人偷盗的,贼一般都是夜间行动,有了大动作,主人就可以听到,贼的目的就难以达到。”
“那机关在哪里,你能弄个明白吗?”
黄艾中说:“我也没有把握,但可以试试。”
齐稀元说:“好。你快点。”
于是,黄艾中便伏下身来,用一根钢钎钩住那石鼻子,轻轻一推,便觉有了动感,里面嗡嗡作响,但石板并揭不开,也只在原地来回走动。黄艾中记得有前三后五再二再一之机关,他就去试。结果也是不行。他又换了几种方法,进行了一个时辰,忽然,那石板在黄艾中的推动下,顺利地滑向了一边,石板下显出一个黑黒的洞口。上有钢丝结了个十字状,阻隔着,看来还是防止人们进入的。黄艾中一把去拉那钢丝。钢丝脱落了,却只听“嗖”地一声,一只利器从洞内弹出,直直刺中黄艾中,从前心穿过后背,黄艾中“啊”了一声,就应声倒地。
原来,那是一只三尺多长的鸡蛋粗的短矛,不知在什么作用力的驱动下,刺中了黄艾中。
“黄掌柜的。黄掌柜的,你醒醒。”桂生大失惊色,在一旁叫道。
齐稀元喊:“快去找位郎中来。一定要把他救活!”
黄艾中这时还能说话,捂着胸口,血从指缝里流出,脸也开始变得腊黄。
“齐大人,桂生老弟,看来我是自作自受啊。这叫人不报应天报应。张皮绠待我不薄,我却恩将仇报,让他丧了性命,我到了阴槽地府,也无脸再去见他。”说着,流下了两行泪水。
郎中赶来,黄艾中已经没有了反应,只听他说糊话,一句一个凌云大掌柜,我对不起你。郎中把了把他的脉,摇了摇头,说:“华陀在世也不中了,准备后事吧。”
抬走了黄艾中,为了防止意外,齐稀元命手下用木棍侧身试探,搞了一会儿,却也没有反应。桂生说:“我来吧。”
齐稀元说:“算了,你别下去了,说不准还有没破的机关。”
桂生说:“不怕,要死也是我该死,抓张皮绠这些年,该报的就报应吧。”
说着,他点燃了一只火把。齐稀元见他执意要下,也没有实实地阻拦,只说:“小心,千万别再出差错。”
桂生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