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进到审讯室,示意所有人出去。
然后才小心把冬晨抱起来,血透过他的衣服,沾在他手臂上的感觉很不好,冬晨半边脸青肿,那条压在身下的手臂,果然一个青紫色的手印,已经扭曲,看起来是硬被人扭断的。衣服上的焦痕,空气中的胡味证明,冬晨身上血淋淋的口子,是烧红的烙铁打的。
韩宇把冬晨抱回牢房,普通的外伤,他倒都会治。小心地把骨头接上,找来夹板固定。身上的伤口消毒包扎。
冬晨哼一声,想必是伤口被碰痛了。
韩宇轻声:“冬晨?”
冬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韩宇,又闭上眼睛。
韩宇拿过水:“喝一点。”
冬晨侧头。
韩宇道:“你还好吗。”兄弟你是挺惨,想招认都没什么可招的,所以,希望你能挺过去。
冬晨只是摇头。
韩宇道:“还有两处伤口,得处理一下,你忍着点。”
冬晨道:“不必了。”
韩宇沉默一会儿:“冬晨,韦帅望怀疑我时,我也经历过这些,我理解你想尽早解脱。”
冬晨轻轻摇摇头,不,不一样,你不明白,我想或者韦帅望会明白:“我不需要解脱。”我做了错事,我付代价,能付多少付多少。
韩宇问:“那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冬晨道:“我承认犯了叛国罪。”
韩宇终于明白了:你妈……我怎么跟了这样两个难兄难弟。我真他娘的受不了了。
韩宇□一声:“老虎承认谋杀了兔子……”
冬晨道:“我们都是人。”
韩宇道:“是,人总是希望总结个规律,或者一件事有因有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才让我们安心,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没有报应这回事,意外,偶然,毫无规律与道理,人活着,就象蚂蚁活着一样,生与死,快乐与痛苦,没有规律与道理,那一城平民就白死了吗?是的,就白死了,意外,连优胜劣汰的道理都没有,跟被小孩儿尿淹了的蚂蚁窝一样,死了就死了。你不希望自己白死,也不希望家人朋友这样白死,所以,你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任。但是,不管你怎么做,控制不了战争,饥荒,天灾与意外。你立刻自杀,也改变不了,这是一个充满意外混乱与无规律的世界。你对这个世界,无足轻重,毫无意义。这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对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冬晨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相信是有意义的,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不等于这个意义就不存在。
韩宇笑:“别生气,我不过逗你说话,分分心。看,上完药了,包上就好了。”
冬晨愣一下:“你,你何必对我……”
韩宇道:“我相信韦帅望只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他有点——多疑或者暴躁了吧。我只是想活着,并没想与他为敌。所以,愿意用各种方式表达我的善意,如果你有机会活着……”韩宇微笑:“你有相当大的机会活着,请替我转告,请教主大人放我一马。”
冬晨道:“帅望后来查……”冬晨顿住,然后:“我觉得,他没有追杀你的意思,嗯,至少,不是正好遇到,应该……”
韩宇笑笑:“希望如此。”
冬晨道:“你知道他是一个……如果他觉得怀疑错了你,是不会追杀你的。”
韩宇问:“冬晨,帅望为什么把冷逸飞交给你?”
冬晨轻声:“我想……”他烦透我了,不,他有别的事做,他只是不想同我罗嗦,不,如果我能给冷斐添点麻烦,当然很好。不,不不……
冬晨道:“我说服他走正当程序,审理冷逸飞。”
韩宇呆了呆,你他妈说啥?正,正当程序?:“正当程序是啥意思?”
冬晨想笑,可惜他的脸太疼了,笑不出来,啊对,正常冷家人的反应就是这样的,正当程序是啥意思?没有听说过呀:“收集证据,公正审理,判决。”
韩宇愣一会儿:“韦帅望原来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