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湛兮还是太子,都觉得,这似乎不只是一个巧合,这世间哪有如此巧合!?
江离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的眼神,不紧不慢地将面具缓缓地扣在了脸上,只露出了那双清冷中似乎有了某些诡异的笑意的眼睛。
“一殿下说的人……正是在下亲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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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说完,也不细看这一大一小三个孩子如何看待自己,施施然地从盘龙柱后走出,缓缓走上前去。
湛兮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唔,他好像猜到了“不良人”这个在大雍朝官方明面上没有详细记录的组织的成员来源了……恐怕不少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吧?
正如江离所说,他口中的“亲妹”,一皇子说的“投水而死”的人,当真是自己想不开去跳河了么?如果不是,而是他杀充作了自杀,而后为了不走漏风声,这个想不开的小媳妇的母亲也被“引火**”了……那江离就等于一次性失去了母亲和亲妹。
湛兮可不相信这种身材健硕高大,走路轻盈无声的、这种一看就是武功高强到可以傲然于世的人,会忍下如此刻骨仇恨,只怕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复仇了。
而复仇的后果是……他成了永明帝见不得光的“不良人”的首领。
“会稽公主口中的面具神秘人,说得可是在下?”江离已经站在了会稽公主的面前。
无论是永明帝还是曹贵妃,两人都对江离的突然出现熟视无睹,显然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如此场景一般了,只有那些不知其所以然的神策军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而已经被洗刷过一通的太监们,此刻是连头都不敢抬的。湛兮觉得,这些太监他们甚至是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可以有个开关,在不该听见什么的时候,直接关掉耳朵。
按照会稽公主方才太过有针对性的形容,湛兮只是意外在隐匿性较差的帐篷中发现了江离的存在,都能立刻通过会稽公主的描述想到他,那日夜与他相处的永明帝只会比湛兮更快锁定这个目标。
“你……是你?”会稽公主抬头,眼睛里流露出了非常明显且黏腻的痴迷之色,她甚至情不自禁地往前爬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去触碰江离的靴子。
江离动作轻盈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形纹丝不动,却没让会稽公主扒拉到自己的靴子,会稽公主很是不解,抬头痴迷又疑惑地看着江离:“你为何在此处?你、你不怕七弟杀了你么?”
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会稽公主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震惊地来回看江离和永明帝:“你们!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七弟你的谋划!?”
“你其实是想要我死?是七弟才故意设计了这么个一环套一环的阴谋?你不止想我死,你还想将我阿娘在这紫微城的所有存在痕迹都抹去不成!?七弟!好歹姐弟一场,你好狠的心呐!!!”
“我已经退避到城郊的尼姑庵去了,日子过得清苦无比,你何苦还要布下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为难于我!”会稽公主说得自己凄惨无比,顿时觉得全世界都要伤害自己。
“嘶——”曹穆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这位会稽公主,她的脑子究竟是如何想的?
永明帝头痛地狠狠闭眼,愚蠢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愚蠢的人在自以为是、故作聪明地开启自己的无底线脑洞去瞎几把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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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莫急,还请再仔细看一看,你说的那个戴面具的神秘人,真的指的就是在下吗?”江离笑盈盈地往前一步。
“不是你还有谁?”会稽公主看他一眼后,仿佛被他气到了一样,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流着眼泪,凄凉地说,“可恨我还一直如此喜爱你,期待着你我共赴巫山**,哪里曾料想到你居然是我七弟的人,你靠近我从始至终都是为了阴谋诡计,你利用我!!!”
这仿佛被负心汉欺负了一样的语气令湛兮当场脸皮都抽搐了一下,他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是我的错,不是所有的瓜都是好吃的,有些瓜它外表清脆可人,一口啃上去却发现,它里头已经发烂发臭了。
正如同此刻,非要和蠢人对话,还要被迫听蠢人那神奇又无厘头的猜测,当真是对正常人的一种极大的折磨。
真正在字面意义上吃瓜的一皇子,小心翼翼地鼓着腮帮子,发出了轻微的“咔吱”声。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现代人看电视却因为尿急被迫中断了一部分一样,感觉有点儿衔接不上了,于是就悄声悄气地问隔壁的太子:“大哥、大哥?现在说到哪里了,怎么她突然就激动起来了?”
在刚刚一样被迫下线,如今才偷偷摸摸听现场版的太子沉默了一下,头脑风暴三秒后:“……应该是会稽公主说出了幕后黑手的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刚好能与那个叫江离的人对上吧?”
湛兮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激动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说得对!”
他赞叹地看着太子,瓜娃子真厉害,瞧瞧这小脑袋,怎么长得?根据只言片语就能推断出大致走向,你这脑瓜子不抓去做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真的是浪费了!
会稽公主的话似乎要将江离钉死在了那个“面具神秘人”的角色上了,但江离依然不慌不忙,他甚至蹲了下来,缓缓地探过头去,脸上的面具越发靠近会稽公主的脸……
眼看着那熟悉的面具,以及面具后格外明亮又淡漠的眼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会稽公主忍不住有一种呼吸急促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靠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