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盖聂,背负阔剑,短髯俢鬓,渊渟岳峙,目光如电,就如站在自己面前一般,张良心中顿时拔凉。
有了这张画像,再加上如今官府的盘查手段,盖聂哪怕是肋生双翅,也休想逃出天罗地网。
“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现在告诉我,他叫什么,现在哪里……”
张良看着云淡风轻,浑然不以为意的赵郢,不由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低下了头。
很快,在张良的指引下,熊和惊带着长公子府上的一队精锐护卫,很快地包围了一处装修精致的客舍。
冰冷的箭镞,带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客舍的“舍人”,也就是客栈的掌柜,一脸惶恐地从里面跑出来。
“军爷,小店向来安分守己,所有客商的“符”、“验”、“传”都清清楚楚——出什么事了——”
熊脸色严肃地摆了摆手。
“没事,奉皇长孙之命,请来请一位朋友前往府上做客……”
老舍人不由瞠目结舌,他下意识地又看了看,手执弓箭,蓄势待发,把自己的客舍包围的水泄不通的护卫,偷偷地咽了口唾沫。
好吧,不是抓贼,是请客!
张良望着被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客栈,叹了一口气,冲跟着前来的熊和惊拱了拱手,低声耳语了几句,熊和惊微微点头,他这才排开众人,漫步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脸色难看的张良,带着一个背负阔剑,一脸不甘的中年男子,从客舍里面走了出来。
熊一个示意,就有护卫冲上去,缴了盖聂背上的阔剑。
然后大手一挥,带着人马迅速撤退。
等咸阳令那边接到消息,反应过来,熊和惊早已经把人带回了长公子府。扑了个空的咸阳尉,一打听,是皇长孙在请朋友,一句话都不想多问,大手一挥就回去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坚信不疑。
皇长孙请个朋友动静大点怎么了?
很合情合理!
……
皇长孙,把我们大费周章的抓来,问都不问一句,这合理吗?
很明显,不合理!
看着这个只有连窗户都没有,只孤零零地摆放着一桌一床,一旁的角落里还似乎放着一个便盆,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张良感觉简直是莫名其妙啊。
你问我啊,你来问啊,我这一路上都已经想好了很多的说辞,结果,伱问都不问,就跟给我带这里来了——
“皇长孙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问我的……”
临进房门之前,张良哪怕是生性沉稳,都忍不住心中有些犯嘀咕。
“小公子只是吩咐,让先生在此安生静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
还挺客气!
这个结果,让他都大感意外。
难道不是应该把自己抓起来,送给始皇帝邀功请赏吗?
这是什么情况……
但张良旋即便淡定起来,什么情况还能比把自己交给始皇帝更糟糕?
没有!
所以,他神色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步履从容地走进房间。身后,嘭地一声,房门紧紧关上,所有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